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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意你还好吗!”我张大开嘴巴说话,嗓子吸进灰尘,口鼻被呛住了。
令我恐慌的是我没得到萧意的回应,唯一能感受到的,就是他从地震发生起牢牢护在我身上的身体。锁在他背后的手臂很疼,像被人用刀狠狠切开,太黑了,我看不到他的情况,唯一庆幸的是我的一双手替他挡了好多块石头的挤压,尽管那点阻挡根本微不足道。
萧意,萧意,萧意。
你怎么样了,可以给我回应吗?
强烈的震鸣逐渐熄灭,震感开始减弱,死寂,一片惶恐的死寂。
萧意压在我身上,我竭力睁大尘土沾满的双眼去看他,朦胧里依稀分辨出一丝轮廓。
我好怕。
黑暗中慢慢抽回僵硬疼痛的手,摸索着,从他的胸口探到他的脸,湿的,混着泥土,裹着鲜血的热。
“萧意。”我在喊他,嗓子发不出一丝声音。
我怕他死。
我缓慢移动手摸索周围,可以确定我们被困在一方窄小倾斜的空间后,我轻轻艰难地从他身下爬起来,他还是那个姿势,应该是晕过去了,我希望只是晕过去了。
“萧意,你能说话吗?”我发出很小的声音,双手颤抖把他翻起,让他靠在我怀里躺。
那瞬间,隔着厚重的衣物,我清楚感到布料都被染湿了。
眼泪和鼻涕争先恐怖地从眼睛鼻子流出,我的耳朵也有温热的液体细细淌出来,手和脚割了肉的疼,却不及心脏那块抽疼。
食指颤抖地移到萧意颈边,探到了微弱的脉搏。我心里惊喜,下一秒却被巨大的恐慌吞噬。
萧意身体流出好多的血,后脑被砸伤了。我们被埋在这方窄小的废墟底下,能不能支撑到救援人员发现是个艰难的问题。
我把外套全部脱掉裹在萧意身上,擦干净落在他脸上的灰尘和血。
他那么英俊,英俊温柔的人就该要干干净净的。我希望他能睁开眼看一下我,哪怕发出一点气音,可是什么都没有。
我怀里抱着他在心底默默从一数到一百,再从一百倒着数回一,不知道数过了多少遍,萧意微微动了动。
“萧意!”
嗓子破布般沙哑,我惊喜终于等到他的回应,想起什么,马上又咬破溃烂的嘴唇,挤出血液慢慢往他口腔送。
“苗、苗苗……”
我慌忙点头:“萧意,我在这里……”
剩下的话说不出口,不知道表达什么。现在我只想抱紧给我反应的他,艰难地用牙齿碾破唇,继续挤血送进他嘴里,让他缓慢咽下去。
“别死,坚持下去。”这是我唯一一句完整表达的话,我好冷,他也好冷。
我们都受了伤,没有条件止血。血液每时每刻从身体流失,体温也在下降。
我抱着他不说话,萧意忽然把嘴巴抿住,不让我再把血喂进他嘴里了。
“萧意?”我有一点慌。
“别……出声。”
萧意睁开眼睛,黑暗中我欣喜的看到他眼眸散发的光,也许那是错觉,可他真的睁开了眼。
等待在看不到头的黑暗被拉得无限漫长,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长到萧意的血都凝固了,他的体温越来越低,我反复唤他,尽量保持他的意识。
萧意,你别睡,等过年,我带你回老宅见见我爸妈的。
除了见我爸妈,我还想着公布关系,想告诉喜欢我的人,告诉他们我恋爱了,和你谈恋爱。
萧意,在这片漫长的黑夜中,我反复想着同一件事。
如果当初我早点接受这份心意,我们提前在一起,哪怕只提前一天,事情会不会有所转变,我们也许不会出现苏格诺兰,不会遭遇地震。
萧意眼睛里的光随着时间延长一点一点消逝,我似乎越来越感受不到他的呼吸,握在手心的手掌渐渐冰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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