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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青羽脸色惨白,开口说话牙齿一直打颤。
修尼没问他的发生什么情况,第一时间搀扶他回到包厢里坐下,让勤勤接了杯热水放他手上捧着。
苗青羽颤抖地抬头,表情比哭还要难看:“修尼……”
勤勤建议是否送他去医院,苗青羽猛地摇头,他不敢告诉修尼自己丢失的记忆零零散散的回来了,他怕。
他最怕的事也是他最想逃避的事。
缓了会儿,苗青羽冷静地让修尼送他去机场:“我要回兰丹市。”
“真的不多留一晚上吗?”修尼不放心苗青羽马上离开,他忽然失常的反应叫人措手不及,“和家里的那位联系联系,不想住公寓或者酒店,我给你收拾出一间房。”
“不、不用了,我现在就回去。”苗青羽坚持要走,修尼劝阻无果,只好和勤勤送他到机场,等人过了安检才离开。
下飞机后苗青羽拨通萧意的手机,萧意的车停在机场外,时间晚,一眼就看到了。
他安静地拖着行李箱,萧意接走打开后备箱放好,摸了摸他的手,发现很凉。
“苗苗?”
苗青羽任由萧意牵他进了车上,萧意的每一个表情动作在他眼前放大,漆黑的眼瞳闪烁着,定定捕捉对方表露的细节,熟悉的,陌生的。
他的心宛若一滩死水,有的东西慢慢浮出水面。
那晚苗青羽一宿没合过眼,天亮的时候借口不舒服没下楼,等萧意开车出门,他找到瑞霖的所住的地址,门铃响了两声,门开了。
“是你。”瑞霖观他脸色不佳,嘴角扬起得体的笑,“怎么有空大早上过来,你的气色不太好,进屋坐坐。”
苗青羽低垂着眼,僵硬地动了动眼珠。推开瑞霖放过来的水杯,声音涩哑:“你是萧意什么人。”
他闭上眼睛,问出了最不敢面对的问题:“萧意他……在哪里。”
没有等到答案,苗青羽迷茫地睁眼,瑞霖目光冰寒地看着他,嗤笑:“你记起来了?”
“你前几天去苏格诺兰,不光是旅游那么简单是吧?”
苗青羽手指揪紧裤子,如同在刑场上等待凌迟。
他听到瑞霖说:“我是萧峥。”
“你不是要找萧意吗,你去苏格诺兰没有错!”
萧峥的胸口剧烈起伏,苗青羽既然察觉到了并且与他见面,那么他不想隐瞒,受伤的是他们萧家,凭什么到今天还有为了苗青羽考虑。
字一个一个从嘴缝挤出,萧峥表情狰狞,恨不得将苗青羽撕碎:“萧意就在苏格诺兰。”
他露出残忍嘲弄的笑:“萧意埋在苏格诺兰的那场地震,早在九个月前,他就死了。”
“救援队找到时,你们抱得可真紧,而那又有什么用,他死了,你还活着,你还活着——”
刀子其实早就架在了脖子上,苗青羽只是需要一个落刀的人,声起刀落,给他判刑。
苗青羽泪流满面,视野湿热模糊,无声的,承受着拼接完整后充满冰冷苍白,被鲜血填充的画面。
梦醒了。
**********
我做了一场好长的梦。
梦里萧意还在,那个总被我调侃成老古董的叔叔,他幽默风趣,温柔体贴。恍惚中回到了我对他说要不要谈朋友的时候。
命运早就安排我与他相识,而在那场短暂的相识后,我把他忘记了。一段四年失败的婚姻让我不敢再去接触感情,可有时候命运就是这么神奇,我不愿接触的东西,萧意好像一阵温柔的风,出现的时机恰巧又适当。
在他面前我可以永远做个长不大的孩子,我喜欢他的体温,喜欢他宽阔的肩膀,喜欢他微笑的样子。他虽然总是淡着一张脸,但非常适合微笑,眼角荡漾起很浅很细的纹路,那些都是岁月镌刻下的成熟与温柔,他把这些珍贵的东西统统给了我,包括他心里的那块位置。
我的萧意,我的萧意。我没有把他妥善保管好。
他的灵魂飘游在苏格诺兰,那里冰冷刺骨,是最靠近天堂同样也是最遥不可及的地方。
我甚至把他遗忘。
我喜欢你,多希望今天和我牵手的人是你啊。
梦真美。
梦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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