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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母院中众人细细回想,似乎确实是有这么一回事。那次正好是娘娘做了灯谜送入府里,随后大家一起凑趣猜灯谜。贾政因没见贾兰,特地命人将他喊来的,让他坐在贾母身边吃果子说笑。
【贾兰如果是贾政的亲孙子,这样的举动,在封建大家庭里是非常出格的。因为他竟然不愿参加曾祖母与自己祖父一家举行的家宴。然而贾兰的原型是曹天祐,曹颗的遗腹子,就说得通了。】
【贾兰年纪小,但已有了些自尊,知道这是隔房过继在祖母膝下的叔伯一家正在开家宴——要不是我父亲不在了,才轮不到你们占我们一家的位置呢!现在你们既然不叫我,我又何必凑你们的热闹?】
天幕上评论区里一排排的“原来如此!”纷纷向上滚动。
然而贾母院儿里众人,心中却依旧懵懵懂懂的——似乎被天幕说中了什么,但仔细一想又全不是那么回事。
【当然啦,兰兰刚才说的这些,都没有直接文本证据。所以只是“猜测”,做不得准。但是在这几位红学家所有的猜测之中,兰兰认为只有这个是最靠谱的,最为可信的。】
就在天幕将“做不得准”这几个字说出口的时候,众人心中,似乎有一股清新的风吹过,荡去了刚才他们心头笼罩的迷雾。
李纨还是那个李纨,贾政与王夫人长子贾珠之媳,青春丧偶,独自抚养一个兰小子。
“哦,原来只是猜测呀!”
贾母与王夫人等纷纷叹道。
她们心头好像明白了点什么,但又好像什么也不明白。李纨依旧垂着头不愿说话,旁人也看不透她到底在想什么。
【在真实的历史之中,曹家犯事被抄家之后,李纨与贾兰的原型能够独善其身,这种可能性非常高。因为他们毕竟与曹頫一房是隔房的,曹頫一房的罪责,牵连不到这对孤儿寡母身上来。】
【也许正因为这一点,李纨在后三十回中对荣国府中落难之人可能表现的无动于衷才令人感到无比心寒。毕竟这位珠大奶奶在府中一直受人优待,没有人真正愿得罪她,也没有人要求她为府里付出,做些什么。】
【她多年来囤积的财富,都是贾府众人给予的,而她从未承担过义务。因此,当她在本有能力出手相助,却y?Ъ?
因为自私或者是吝啬之类的原因残忍拒绝,这便注定了她不是一个正面的、值得褒奖的对象,而是一个可怜的,落人笑柄的妇人。】
【而我们也能隐隐约约地体察到,作者对于李纨,也抱着着一种“皮里阳秋”的态度,去写她苦难而压抑的一生。】
院内,啜泣声又响了起来。是李纨又哭了。旁人也都明白她为什么而哭。
贾母叹了一口气,对凤姐点点头,示意凤姐将李纨带到自己身边来。贾母便拉着李纨的手,低声道:“我说呢,这么多孩子,我独独将你给落下了。”
此刻要是换了凤姐,怕早已顺势钻进贾母怀中,连声叫着“老祖宗”便这么哭开了。
但李纨却只是默默垂泪,似乎寡居之人,连撒娇的权力都没有。
“你的心,我岂有不懂的呢?自从国公爷过去,就永远是那几个色儿的衣裳,裆子、褂子、袄子,秋香色、鸦色、石青色……但凡稍微艳一点儿的都再也穿不着了,只能都送给孩子们裁衣裳,让孩子们穿给我看。"
在这满院子里,就只有贾母和李纨一样,是寡居。
众人实在没想到,老太太心底竟也有此苦楚。
“但我只顾我自己,只管这么糊涂着混两年过去就能去见老国公了,却忘了你,忘了你也是个活生生的人……"
老太太眼中滚落两滴浑浊的泪。
至此,李纨终于再也忍不住,“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扑如贾母怀中。老太太的泪水也随之扑簌而下。
旁边王夫人与邢夫人连忙也举起帕子,不痛不痒地干嚎了两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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