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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李翩不应,阴善干脆摆出一副谆谆善诱的样子,凑到李翩耳边,压低声音私语道:
“我教你怎么把性子烈的美人儿弄到手,嘿嘿……你要……这样……下点狠劲儿……弄住……管保就成了……”
阴善说得直乐呵,却没见李翩的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阴善话还没说完,他就已经厌烦地把头别向了一边。
阴善愈发不解:“你到底想咋样啊,李轻盈?”
沉默许久,就在索阴二人都以为李翩不会答话的时候,他却突然开口了。
“若我那样对她,我这辈子都没脸再见她。”
李翩沉声说。
*
雷良妹和牛二巧走后的那天夜里,云安起身给关在厩棚里的小马驹添了夜草,闩好院门回到屋内,和衣躺下。
酒劲儿刚退,头还是有些晕乎乎的,但她神志却很清醒,甚至有些原本想不明白或懒得想的问题,此刻全都浮出水面,小鸭子似的在脑海里打圈圈。
她和李翩的关系其实谈不上多亲密,她受过李翩的恩惠不假,但李翩也受过她的帮助。
她是欠了李翩许多钱,但那些钱她都记着呢,将来一定会拼尽全力还给他。
李翩送她回杂石里的时候跟她说,关于他们的将来,宋夫人给他出了个主意。
宋夫人究竟出了什么主意李翩没细说,但云安想起那天她去李家的时候,宋夫人言笑晏晏地说:
“我们家小郎君很快就该娶亲了,娶新妇进门之前房内没人伺候可不行。别家丫头我全都看不上,你是云先生的女儿,能读书会识字,我就喜欢你这样的。”
哦,想来宋夫人的主意便应该是让她给李翩做小,将来伺候郎君和大妇。
云安忽地又想起那天在太守府,她见到叶小娘子时的情景。
叶小娘子一直柔声下气地立在宋夫人身边,宋夫人笑她也笑,宋夫人说话她赶紧帮腔,那么乖巧听话,又那么可怜可悲。
云台仰面躺在土榻上,大睁双眼望着黑黢黢的房间想象了一下,如果自己成为云小娘子,日复一日像个没灵魂的傀儡似的跟在主母身边,到了夜里,若是有幸就去侍奉李翩,若是没那个幸运,就哪儿凉快哪儿待着去……想到这里,云安忽觉五脏六腑都痉挛在一起,难受得直犯恶心。
她不否认,她确实对李翩有些心动。
毕竟那样玉树临风的郎君,谁能不心动呢?
可心动归心动,云安不糊涂。
现在郎君喜欢自己,怎知三年后、五年后、十年后郎君还喜不喜欢自己。
多亏了这些年跟着云识敏读书,学了许多东西,此刻她脑海中想起的不是什么比翼双飞情深似海的传闻,而是青史里如同一方帕子、一件衣裳那样被抛弃的女人。
班婕妤说:“弃捐箧笥中,恩情中道绝。”
卓文君说:“闻君有两意,故来相决绝。”
还有苏伯玉妻说:“君忘妾,未知之。妾忘君,罪当治。”
想到那些女人和她们肝肠寸断的词句,云安苦涩地笑了笑。
她承认自己是犟种,犟种若是想与命运抗争,恐怕就必须当断则断,手脚麻利地砍掉那个他。
云安一会儿恶心得想吐,一会儿又难过得想哭。她揉了揉自己泛红的双眼,扯起被子蒙住头。
片刻后,被子里传出又轻又细的呜咽声。
*
旬日之后,一离开声闻寺,李翩就去了杂石里,甚至连家都没顾得上回。
在声闻寺的这些日子,大概是他这辈子最难熬的时日。
天天夜夜,李翩满脑子都是索瑄那个乌鸦嘴说的:“你可得抓紧,说不准就咱们在这儿说话的功夫,她阿爷就已经把她许给别人了。”
确实,像云安这个年纪还没许人的姑娘,家里基本上都已经很着急。有些人家为了赶在缴纳五倍算赋之前把女儿嫁出去,甚至随随便便找个不三不四的一配就成了。
李翩相信云识敏不会这样,可又害怕云识敏真的这样。
云安那么美,在他不知道的时候,肯定已有许多人向云识敏提亲,云识敏随时都可能点头应允。
越想越急躁,干着急却又没办法,整个人一天到晚满头包的样子连竺因空都看不下去了,镇日对着他连连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