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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珣不知晓后续发展,他也没把小汤放在心上。再说汤家皓这人,身体瘦弱多病,就不是个禁打禁折腾的人,跟楚珣或者霍传武这种身经百战的身体素质怎么能比?汤少当时被叠着塞麻袋里憋了几个小时,后脑遭受撞击,颈部弯曲昏迷时间过长,大约是小脑附近某块血管神经挤压受迫,落下严重的后遗症。后来半边身子就不太利索,在美国寻医治了很久,腿还是拐了……
楚珣头皮发麻,心一下子就沉下去:“怎么会这样?治不好的吗?”
汤家皓当初的哀怨气已经过去了,冷笑道:“珣哥,你以前可没这么事儿妈,问那么多,你知道了,就能跟我好啦?可怜我?”
“楚珣,你这个人,最坏了……”
汤少说着话,眼望向窗外,脸孔笼罩夕阳光泽,整个人安静深沉了许多,眼底是这两年奔波挫折留下的沉淀。
楚珣怔怔地看着这人,脑子有些懵,沮丧,难受。
他想抬手给自己俩耳刮子,姓楚的你他妈的坏透了,造孽吧,怎么会这样。
……
楚珣知道了小汤的事,心里难过,回屋往床上一躺,用被子蒙住脸,不吭气儿,做挺尸状。
他难受不舒服的时候,也就是这样了。
床上还躺着另外一位爷。床本来就窄,俩人互相挤着,都睡不舒服。传武侧过身,不碰触伤处,伸手摸摸楚珣的圆溜脑瓢。
楚珣深深地,“咳”了一声,叹口气。
他慢慢收拢手臂,抱住传武,脸埋进二武怀里。
楚珣隔着一层衣料,声音堵住传武胸口处,哼哼着说:“二武,你说实话,我这个人,特没人味儿吧,特糟糕吧。”
传武垂眼瞄着怀里的人,想了想:“还成吧,不算太糟糕。”
楚珣苦笑:“那你怎么喜欢上我?”
传武沉着嗓子,十分坦白:“小时候一眼就看上你,太早就跟你‘那样’了,喜欢都喜欢了,后来也没法改了。”
“操……”楚珣气得,狠狠地捏某人后背,这没心没肺的,就不能说几句体贴暖心的,拍个马屁,安慰安慰二爷?
楚珣在床上翻来覆去、唉声叹气,半夜里又突然直挺挺坐起来,望着窗外星星点点的夜空,发呆,再仰面倒下,一晚上没消停。
他想来想去,除了得出一条结论“姓楚的你是混蛋”以外,也没其他更深刻的感想。愧疚是真愧疚,可是转念一想,事情倘若重来一回,他会怎么做?他十有八九仍然选择牺牲小汤或者任何猫三狗四的人,执行任务,达到目的,不计较手段。就是这么个冷酷自私的人,这么些年就这样了,也没法改了……
楚珣与小霍在“大昇精武馆”低调隐居数日,每天就在房间里。传武卧床养伤,一贯的沉默,也不说什么话;楚珣一整天大部分时间,通常都盘腿坐在屋角地板上,地上垫个蒲团,打坐参禅似的,浑身肌肉放松,吐纳调理。身上旧患老伤积攒多年,南加州这地儿阳光明媚海风宜人,气候干燥舒爽,就是疗伤的胜地。
楚珣每天需要好几趟搀扶小霍同志,一步步地挪,挪到走廊那头的卫生间,解手。
这人年纪大了,不是小孩了,好面子,坚决不肯用尿盆,一定要步行移驾洗手间,寻找马桶。
楚珣从后面抱着人,给这人扶着腰:“嗳,嗳,对准了。”
楚珣:“歪了,歪了!胯骨果然长不好了,长歪了,滋出去了……”
传武闷声道:“俺的鸟儿又没长歪,对得准着呢。”
俩人在昏暗的小洗手间里磨蹭,一阵骚动。放泡尿还算容易的,困难的是蹲马桶,传武是伤在骨盆轴承部位,每一次坐下去,都能疼出一身汗。楚珣从正面撑住这人两肋部位,抱着,费力地帮传武坐下去。
楚珣:“裤子,裤子还没脱,我来。”
传武:“不用,自己来。”
楚珣:“我扶着,扶着你。”
传武忍无可忍:“用不着恁了,出去。”
楚珣:“你轰我干嘛?我看着你,我又不嫌你。”
传武脸一沉,耳朵红了:“恁可以滚了。”
楚珣被推出去。门“啪”得一关,把啰里啰嗦的一张嘴关到门外。饶是关系再亲密的俩人,某些事情霍二爷也不能容忍被人盯着看,多不好意思呢。
楚珣的人生词典里就没有“不好意思”这四个字,跟他的大男孩之间还在乎这些?
少年时,开着小黄花的后山山坡上,两个小子一头扎到半人高的草丛里,裤子扒到膝盖,光屁股一蹲,裤裆里遛着小鸟,一边撑着手肘天南海北地胡侃,一边在草地里痛快……
楚珣弯腰撅腚扒着门缝看,低声喊,“好了吗,我帮你提裤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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