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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着一堆药材回到堂屋的时候,许济世正在一边处理伤口,一边嘴碎着:
“哼,也幸亏那个姓闻的没完全忘了本,还念着老祖宗的东西。要是都信奉你们西方人放血疗法那一套,你早就不知道死哪儿去了!”
雪茸眨了眨眼,迅速处理起这句话来——许济世是个东方人,闻玉白虽然有个东方名字,但长相完全不是黄种人的模样,一旁的大耳朵猎犬更是纯正的西方人长相。那么他口中“没忘本的姓闻”的,又是谁?
许济世说话的时候,闻玉白正耷拉着眼睛,完全不想搭理他的絮絮叨叨,可等雪茸抱着药站到他面前,闻玉白下意识抬眼看他,便从他那漂亮的双眸里读出了强烈的好奇和过度的思考。
闻玉白知道他在好奇什么,于是懒懒开口替他解惑:“他说的是我跟长生的饲主,也就是训犬师。”
听他这么一说,许济世才发现雪茸回来了,转身接过他手里的药材。顺口帮他厘清了全部的人物关系——
眼前这个垂耳猎犬名叫闻长生,和闻玉白拥有同一个饲主,名字叫闻风清。
“我跟那姓闻的认识很久了,掐指一算大概都他大爷的快二十年了。”许济世表情麻木地回忆着,显然并不是很珍惜这段缘分,“我们都是东方大陆的夏国人,来这里之前都是通过科举考进朝廷为官的。刚见第一面的时候我就知道跟这家伙合不来,后来果然,我们政见不合,性格也很不合,见面就得吵架,总之就是关系非常差了。”
雪茸结识许济世有段时间了,倒也是第一次听说他以前的事。
这人居然以前是个朝廷当官的。雪茸把他上下扫视了一通,看着他一身随性的破烂,十分的难以置信。
“喔!”闻长生听得十分起劲儿,“我还以为您和主人关系很好!我觉得主人很信任你呢!”
许济世抬了抬眼皮,继续麻木道:“关系好绝对谈不上,不过后来,我们又差不多前后脚漂到了这儿,难得能遇到个老乡,那些过去的恩恩怨怨也就无所谓罢了。”
说完,他又着重强调了一遍:“关系绝对不算好!我还是很烦他那个臭脾气!!”
闻长生也不护主,只是饶有兴趣地摇着尾巴听他唠嗑。
不得不说,虽然许济世话密了点、人烦了点,但医术确实是没得说。
他的手又快又稳,眨眼的功夫,闻玉白背上的伤口就在他飞出残影的手下干净起来。
雪茸只是瞥了一眼操作过程,就被吓得一阵阵冒冷汗——以他的脆弱程度,有人在他的耳朵上拧一把,他都能疼得哗哗流眼泪,更别提像眼前这般,把人撕裂了又缝上,剥开了再合拢……
这样的经历必然是剧痛的。闻玉白的身体始终紧绷着,他的手一直死死抓着床沿,指尖早已经没了血色,全身还时不时随着许济世的动作控制不住地颤抖着。
他身下的床单都快被冷汗浸湿出了人形,可自始至终他也强忍着一声不吭。
这是要面子吗?雪茸都有些被惊到了——这家伙的自尊,看起来比自己想象中还要贵重。
有了雪茸帮忙打配合,治疗流程走得飞快。
伤口处理完毕的一瞬间,闻玉白明显感觉后背倒舒服了很多,面色也好看了不少,松了口气之后,便是长久的虚脱。
许济世说:“您先在我这儿观察一会儿,过两个时辰确定伤口没有问题,烧退了之后,你就可以自由活动了。”
闻玉白疲惫地点点头:“谢谢。”
没想到这人还怪有礼貌的,许济世有些意外——没想到闻风清那不懂礼数的狗东西,养出来的狗倒还真有点儿素质在身上。
雪茸忙完了,也偷到了药方和处理方法,便也迫不及待想从两条猎犬的房间逃离。可他刚一抬腿要跑,闻玉白却开口道:“对了,先别着急走,我还有一些事要跟你讨论。”
嗯?雪茸还没反应过来,身后的闻长生就非常有眼力见地起身:“你们聊!我先走啦!不该听的我不听!”
说完就扯着许济世一起离开房间。
许济世也是一脸懵地被人从房间拖走了,临走前还不忘抓住每一个潜在客户,转身就抓住闻长生的手:“小兄弟,不瞒你说,从你进门起我就看你印堂发黑,命中定有血光之灾啊!要不要我帮你看看生辰八字,给你挑个转运石挡一挡……”
闻长生拖着他的动作依旧坚毅有力:“不用啦先生!主人特意叮嘱我,除了你的药方子之外,不能信你哪怕半个字,尤其不能购买您给我推荐的迷信产品……”
眼看着两个人热热闹闹地消失在了房门外,雪茸快速关上门,转头望向闻玉白:“什么事?”
闻玉白精力很差,没工夫多说什么,只是坐起身来,不知从哪儿摸出一小个小小的证物袋。
看到那袋中之物时,雪茸瞬间睁大了眼睛——那正是自己心心念念许久的“幽火”手表,和它燃烧着紫色焰火的机芯。
闻玉白将袋子递到他的手中:“拿去吧,不用客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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