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竺文清摇了摇头,“那天晚上太晚,有人的话印象会很深。”
梅婶放下恐惧,咬牙说,“如果是从阳台外面呢,你不是也趴着看过,咱们这房子外面都是两脚粗的转头帽子,站个人的话……”
竺文清倏地抬眼,脸色瞬间苍白无比,眼睛一眨不眨地问,“梅婶,你什么意思?”
梅婶说,“婶不想瞒你,可那天好像婶被看见了,那个眼神,就挺像隔壁那个小帅哥……”
竺文清浑身一僵。
“――的朋友。”
梅婶把最後一句补完,竟然发现竺文清的肩线松沉了一下。
“不是他。”竺文清说,“余老师的朋友那天晚上出去了,余老师也一直和我在一起。”
梅婶僵了一下,然後问,“出去了?那就是你也不确定他在哪不是么?”
这句话好似迎面给了竺文清一击重锤,砸得他头晕耳懵,脑袋里好像飞进了一堆小虫子,弄得嗡嗡作响。
梅婶还在那分析,“你说那个余老师还给你交学费,照顾你,婶觉得不咋真心,而且这才多久啊,吃过几顿饭喝过几次酒就这么照顾你了,要说真没点什么事……”
竺文清把快化了的冰棍放到桌上,眼睛死盯着被冰得发白的手心,上面还残留着刺骨的寒意,似乎连带着激起了他那天夜里的记忆,让他一瞬间变回那个跟在担架後面四肢冰冷,神情麻木的人。
他想说不是的,余老师对他很好的,余老师生病了,余老师自己都活不久了,余老师就是恻隐之心……
可再多再多的理由都好像有迹可循。
余眠总说他得了绝症命不久矣,可除了有时候看起来比较懒散之外,极偶尔的时候才会脸色苍白,而且他去过余眠家里很多次了,只知道他生病,却没看到家里有一瓶药,哪怕知道治不好,难道也不用吃一点药的么?
虽然总说自己是老师,可余眠嘴里从来没提过以前学校的同事或学生,哪怕一个所谓的‘之前认识的人’都没来看过他,除了他那个朋友。
可他如果真的是一个随随便便就能对所有人都那么好的人,怎么会没有人来看他呢。
竺文清头痛欲裂,这一刻,似乎有人在他耳边大着舌头吐着熟悉的方言,也有人用清清朗朗的嗓音给他讲读着课文,他甚至能顺着那些声音回想起当时的情景。
倏地,他像刚回魂一样站了起来,在梅婶担忧的神色下冲出门去。
不能这样瞎想,那可是余老师啊……
余老师,是你把我从医院的太平间领回来的……
余老师,我很信任你……
别让我失望。
608和607本就是隔壁,但竺文清却神色阴郁地站在门口,久久也没能敲下去。
明明就在昨天,他还能捏着一张卷子,一脸困惑又迫不及待地敲开这扇门,然後就会有人快速应声,然後从里面把门打开。
“阿清?”
就在竺文清神志都快有些不清醒的时候,身侧却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竺文清一扭头,快要模糊的目光逐渐清晰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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