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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什么时候抽过他了?别打着我的名头吓唬我弟弟。”
“晚了,”应淮弯腰,从自助贩卖机里取出可乐,“啪”的一下拉开拉环喝了一口,不紧不慢说,“已经跑了。跑之前说箱子送我他不要了,让我从哪儿来回哪儿去。怎么着,我给你邮回家里去?”
“你就这么不情愿吗?”
“你说呢?”应淮替这人回忆最开始的说辞,“你弟弟长大了,又乖又安静,放在家里就像养了一盆小绿植,不会给我添麻烦。麻不麻烦另说,你家绿植往我车屁股踹三个脚印?”
“真踹了啊?这小坏蛋……那我替祺祺给你道歉,对不起,应哥消消气好不好?”
应淮停顿半秒,说:“少来。”
“怎么了?好好跟你道歉也生气。”对方似乎待在某种半公开场合,开口时嗓音压低,有种说不出的轻浮与暧昧,唯独提到谢祈枝的时候,才有些为人兄长的稳重模样,“你跟祺祺合不来?”
应淮又喝了一口可乐,没回话。
一时之间只有安静的电流声,对方等了一阵子,明白了应淮的意思:“行,我知道了。这样,你说你下个月有事,正好见善也该回来了,我让祺祺去她那儿。”
“林见善?”
“嗯,祺祺也认识她,她是女生可能不太方便,不过住对门的话早晚敲门看一眼,总好过他一个人待着。”
应淮垂眼,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随口问:“你和她还有联系?”这话问错了。
应淮清晰地听到对方笑起来时的气音,在电话里有些失真,是从前那种意味不明的笑,嘴角弯起的弧度不大,眼睛却笑得格外张扬。
他说:“是啊,我和所有人都还有联系。应淮,和我断联的只有你一个。”
正值开学季,蝉鸣聒噪不停,学院楼下排着长队,勾肩搭背的男生会从各个角落里蹿出来。
应淮避开人多的地方,正经过一面巨大的落地窗,有人从身后过来,几步并一步跨上台阶,毛手毛脚地撞了他一下,可乐洒出来泼到手背上。
“学长——抱歉抱歉。”
应淮抬眼,看到那人双手合十,远远地朝他做了个不好意思的手势,急匆匆走了。
应淮这才回神,忍着右手黏腻的触感,仰头观察自己走到哪儿了。
眼前是一栋灰白色的高大建筑,他后退几步看墙上的题字,挺拔的身形恰好投影在明暗分割线之间。
耳机里对方调侃了句什么,应淮捏着易拉罐,打断说:“谢执蓝,你少自作多情。”
“好了,不跟你开玩笑了,林见善喜欢了你十几年,到最后结婚请帖都发不到你手里,我就不指望你还念什么旧情了。”谢执蓝说,“只麻烦你这个月,就当是我欠你的人情。祺祺刚到松城,饮食气候环境都不适应,我怕他身体不舒服又赌气不说,自己忍着容易出问题。”
“他赌什么气?”应淮想了想,问道,“因为他二哥要回来了?”
“只能说有可能,最近有点线索了,不过事情没确定之前我不敢跟我妈提,也不知道他从哪知道的这件事……”
应淮对别人的家事耐心有限,听了两句又开始走神,透过图书馆明净的落地窗,忽然瞥见一件眼熟的薄荷绿衬衫。
不知道谢祈枝什么时候进去的,书包被他扔在靠窗的沙发上,自己低头看手机。手肘搭在膝盖上,袖口的纽扣没有扣上,从腕骨滑落下去,伶仃的一截白得近乎扎眼。
其实谢执蓝也没说错,他不闹脾气的时候像一株安静的绿植,看起来赏心悦目。
这么想的显然不止应淮一个,几个女孩儿凑过去和他搭话,似乎是误会他想进里面看书,主动把学生卡借他用。
谢祈枝仰起脸朝她们笑,然后摇了摇头,口型是“谢谢你们,不过不用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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