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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较这些,汗液里的电解质异常增高听起来是最无足轻重的一条,危及不了生命,也不会给他带来多大的麻烦——最多只是体液流出时盐分过多,需要额外补充,加上闻起来有点咸而已,可是谢祈枝很在意这一点。
脸颊飞快烧起一阵难堪的热意,那股说不清道不明的轻快蓦然褪去。
心里明明很清楚,这是自己神经紧张,未必是应淮的错……但他控制不了自己。
应淮表露出任何一点不适的举动,任何一点另眼看待的意味,都会伤到他敏感又自尊、竭尽全力伪装成一个正常人的心。
谢祈枝垂下细绒绒的眼睫毛,神色几经变化,最后落在一个有点难过又有点恼怒的表情上。
应淮听到很重的一声轱辘响。
谢祈枝拉着行李箱越过他,径直往前走,步伐很快,短发被灌进来的风吹起来,像只怒气冲冲的小狮子,或者鼓了满肚子气的河豚。
以前应淮就发现了,他的情绪像仪州三月的天气,时雨时晴,变幻莫测。
谢执蓝是个面热心冷的妖孽,被他一手养大的谢祈枝却与他性格迥异,喜怒与试探都一目了然,明明白白写在了脸上——比如此刻,他脸上就是一副被坏人欺负狠了敢怒不敢言的委屈表情。
“坏人”不清楚自己怎么欺负他了,但不介意真的欺负一下。
应淮站在原地,目送谢祈枝走出去老远,行李箱骨碌碌停在地库的移门前。他犟了好一会儿才侧过脸,闷不作声地回望过来。
应淮与他对视上,往后退了几步,指了指脚下,提醒他:“你走错了。”
谢祈枝愣愣低头,这才看到地上贴着一个巨大的标黄箭头,自己在箭尾,应淮则踩在“欢迎回家”的尽头,好整以暇地等着他原路返回。
不出预料,谢祈枝抬起的那双灰蓝色的眼睛里,看上去怒意更甚了。
就连进电梯,都站在与应淮最远的那个对角,只给他一个沉默的后脑勺。
应淮前天刚回国,时差还没调整过来,整个上午气压都在低谷徘徊,此刻违背了谢执蓝“贵重易碎,轻拿轻放,细致入微”的照顾准则,才终于在“负责谢祈枝一个月”这件事上找到点乐趣。
电梯在上行,谢祈枝手机响了一声,是应淮把家里的门锁密码发给他了。
身后传来应淮有些困倦的嗓音:“我才发现,你长高挺多的。”
谢祈枝愣了一下,回头看他。
应淮倚靠着轿厢收起手机,声音晃悠悠的,“不是从前的小短腿了。”
不同于开车时的专注和沉默,应淮此刻的肢体语言显得十分松弛,低头笑起来时,乌浓的眼睛里仿佛也迸出些微光亮。
谢祈枝一瞬不移地盯着他,这一天里,应淮与他说的话少得可怜,不是凶他就是敷衍他……自己一定是疯了,才会从这种明显只是逗弄人的时刻,捕捉到一点被他温柔对待的错觉。
以至于都能原谅他恶劣的玩笑,忘记反驳自己只是发育得晚,才不是什么小短腿。
然而不管谢祈枝接不接受,他都得承认,应淮初印象里的自己是个如假包换的小学生。
哥哥和他的朋友们曾经花了一节晚自习的时间讨论谢祈枝到底有没有一米二,坐地铁能不能免票。
谢祈枝趴在旁边睡觉,迷迷糊糊睡醒,就听到应淮用数学公式得出结论:免不了,有一米二,但有得不多。
坏心眼的哥哥也不帮谢祈枝说话,他支着下巴坐在旁边,手里捏了根笔转着,一直在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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