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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九看了眼惊蛰,这一回,是长久的凝视。这古怪到了惊蛰忍不住打量自己,是他刚才说错了话?
可说错了就说错了,为什么容九要这么看着他?
看得人心里发慌。
良久,容九颔首,温良得就像是个寻常的公子哥,他摩挲着惊蛰的脸的动作并没有停下,声音呢,也有点轻柔。
“你说得对。”
他道。
“这位陛下,的确是在容忍太后。”
依着景元帝的脾气,能够让太后一直蹦跶到现在,总归是有理由的。
惊蛰眨了眨眼,舒了口气。
“我还以为,我猜错了呢。”他嘀咕着,“你刚才盯着我那么久,我都想到你是不是要转身把这件事告诉陛下……”
这下,容九可温良不起来。
“为何这么说?”
这语气,也比上一句询问要来得重。
惊蛰奇怪地看着容九:“你是陛下的近臣。”
感情是感情,工作是工作。
分开也很正常。
父亲就从来不会把工作的事情带回家,所以才会到后来,娘亲都不太清楚他的遭遇。
可分得清楚,也有好事。
就好比,岑玄因从不会因为外面的事,朝着家人发火。
容九冷静地指出惊蛰话里的矛盾:“可你的父亲,会因为你家里人犯事,就把你们都抓了吗?”
惊蛰沉思,惊蛰非常努力沉思。
“大概……不会?”
岑玄因是个循规蹈矩的人,在没有出事前,他们一家都活得非常踏实。
父亲身手不错,有许多江湖的朋友,和娘亲一起逃荒离开家乡后,他非常努力地读书,考取功名,成为一名小官。这其中,有许多次他能走偏门,可他都没有。
可岑玄因不是不会。
岑家出事,惊蛰被送进宫,岑玄因都能联系上陈安,想方设法为惊蛰谋求一条生路,那对于柳氏和岑良,又怎么不会……
只是阴差阳错间,柳氏和岑良跳了河,许多事就也没有了可能。
“如果我家没出事,父亲自然会是个好人,可要是出事了,想必会变得有些可怕。”惊蛰看向容九,“父亲很爱娘亲,如果没有她,当初他无法活下来。”
逃荒路上,岑玄因身子虽好,却是染了重病,人差点就没了,是柳氏拼死拖着他,才让他得以活下来。
这有如新生。
为了家人,岑玄因可以背弃道义。
“那你又如何觉得,我不会?”
容九很温柔,很冷静地问。
惊蛰咽了咽喉咙,容九知道他现在是什么表情吗?如果他现在躺在床上,肯定要把整张被子都盖在脸上,好挡住男人的死亡视线。
仿佛被窝是最安全,最可悲的一点庇护。
那眼神冷漠犀利,沉沉压了下来,如果锐利的刀锋,惊蛰觉得自己的皮肤都刺痛起来。
容九在生气。
苍白的面孔上,黑眸如同燃烧着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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