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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校园文化古今才艺拼（第2页）
几个平时还算友善的同学也跟着起哄。
这份“热情”，对此刻的谢明玉来说，无异于架在火上烤！集体荣誉？那沉甸甸的四个字压下来，让她连拒绝的勇气都显得那么自私和不合群。她的嘴唇嗫嚅着，拒绝的话堵在喉咙口，却怎么也说不出来。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指节泛白。
“我…我真的…”她艰难地抬起头，眼圈已经有些发红，求助般的目光投向门口，希望有人能替她解围。
就在这时，教室后门被大大咧咧地推开。顶着一头标志性银灰色短发的谢明轩，抱着个篮球，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目标直奔他姐：“姐！借我点钱！体育部要订新队服…”话没说完，他就察觉到了教室里诡异的气氛和聚焦在姐姐身上的目光。
他看看脸色煞白、泫然欲泣的姐姐，又看看一脸期待的李思思和周围同学，瞬间就明白了七八分。一股无名火“腾”地就窜了上来！
“喂！你们干嘛呢？逼我姐上台表演？”谢明轩把篮球往地上一墩，发出“砰”的一声响，一步跨到谢明玉桌前，像个护崽的小豹子，瞪着眼睛扫视众人，尤其是李思思，“我姐不想去就不去！什么集体荣誉？少拿这个压人！她弹琵琶是弹给自己听的，不是弹给你们看的！”
他这番混不吝的发言，像一盆冷水，瞬间浇灭了教室里的热情。李思思的笑容僵在脸上，有些尴尬和委屈：“谢明轩！你怎么说话呢？我们这是邀请！是看重谢明玉同学的才艺！为班级出力不是应该的吗？”
“应该个屁！”谢明轩梗着脖子，一脸桀骜，“我姐凭什么‘应该’？她欠你们的？少来道德绑架这套！我姐不喜欢，就是不喜欢！谁再逼她，别怪我不客气！”他攥紧了拳头，一副随时要干架的样子。武将子弟的血性和对姐姐的保护欲，在这一刻显露无疑。
教室里的气氛瞬间降到冰点。李思思气得脸通红，其他同学也面面相觑，有的不满，有的觉得谢明轩太过分。谢明玉看着挡在自己身前、像堵墙一样的弟弟，心中涌起一阵暖流，但更多的却是难堪和无力。她不想弟弟为她得罪同学，更不想让班级因她而失和。可上台…那光想想就让她浑身发冷的场景…
“都安静！”一个沉稳温和的声音响起，带着一种天然的安抚力。班主任林老师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他扶了扶眼镜，目光平静地扫过剑拔弩张的场面。
“林老师！”李思思像是看到了救星，委屈地告状，“我们就是想请谢明玉同学为班级出个节目参加文化节，谢明轩他就…”
林老师抬手制止了她，走到谢明玉桌前，目光温和地看着这个总是安静得近乎透明的女孩：“明玉，老师理解你的心情。在众人面前展示才艺，需要很大的勇气。”他又看向一脸不服气的谢明轩，“明轩，保护姐姐的心意是好的，但方式可以更温和些。同学之间，互相尊重是前提。”
他顿了顿，目光转向全班，声音清晰而有力：“文化节的主题是‘对话’，是交流，不是强迫。我们鼓励大家展示才华，但前提是自愿和享受。真正的文化自信，不是强求每个人都站在聚光灯下，而是尊重每一种选择，欣赏每一种独特的存在方式。”
林老师的话，如同春风，悄然化解了教室里的紧张。谢明轩紧绷的身体放松了些，哼了一声，但还是警惕地守在姐姐身边。李思思和其他同学也冷静下来，脸上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明玉，”林老师再次看向谢明玉，语气带着真诚的询问而非要求，“老师不勉强你。如果你觉得准备好了，愿意用你的琵琶，参与到这场‘对话’中来，为同学们打开一扇了解传统音乐之美的窗户，那老师会非常支持，也会尽力为你提供一切便利。如果你觉得现在还不是时候，那也完全没关系。你的感受最重要。”
谢明玉抬起头，迎上林老师温和而充满信任的目光。那目光中没有逼迫，没有失望，只有理解和尊重。她又看了看身边依旧一脸“谁敢逼你我揍谁”表情的弟弟，心中那堵名为“恐惧”和“羞耻”的墙，似乎被凿开了一道缝隙。林老师的话，让她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在这个世界里，她的“不愿意”是可以被理解和尊重的。这本身，就是一种强大的力量。
然而，那道缝隙里透进来的光，也让她心中另一个声音悄然响起：真的…要永远躲在自己的壳里吗？那把琵琶，那流淌于血脉中的韵律，真的只能孤芳自赏吗？姐姐的话再次在耳边回响——才华，是翅膀！不是枷锁！录音棚里的经历，那种用琴音打动他人、获得专业认可的悸动…难道不值得再尝试一次吗？
勇气与怯懦在她心中激烈交战。
放学回家的路上，夕阳将姐弟俩的影子拉得很长。谢明轩依旧气鼓鼓的：“姐，别理他们！以后谁再敢逼你，告诉我！看我不…”
“明轩，”谢明玉忽然停下脚步，轻声打断他。她抬起头，看着弟弟，夕阳的余晖落在她清澈的眼眸里，折射出一种奇异的光彩，那里面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悄然融化、重组。“我想…试试。”
“啊？”谢明轩愣住了，以为自己听错了，“试…试什么？”
“文化节…我想报名。”谢明玉的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带着一种破釜沉舟般的坚定。她深吸一口气，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弹琵琶。”
谢明轩彻底傻眼了，嘴巴张得老大：“姐…你…你不是最怕…”
“怕。”谢明玉坦然承认，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书包带，“还是很怕。但…林老师说得对，这是我的选择。而且…”她的目光望向远处车水马龙的街道，声音轻得像叹息，又重如承诺，“我想让更多人…听到它本来的声音。”
接下来的日子，谢明玉仿佛变了一个人。她依旧安静，但那份安静中多了一份沉静的专注。她不再仅仅抱着琵琶在角落里自弹自赏，而是主动找到音乐老师，请教舞台表演的注意事项，如何克服紧张情绪，如何与舞台灯光配合。她甚至破天荒地请谢砚秋帮忙，用手机录下自己练习的片段，然后一遍遍回看，调整指法、仪态、表情的细微之处。
她选择的曲目，不是热闹的《十面埋伏》，也不是婉约的《春江花月夜》，而是那首在录音棚里打动陈导的、带着苍茫古意与宫廷雅乐遗韵的《破阵乐》片段。她要弹的，不是取悦耳朵的旋律，而是历史的回响，是金戈铁马沉淀下的肃穆与力量。
文化节当天，学校大礼堂人声鼎沸，彩灯闪烁。舞台区流光溢彩，现代舞、流行歌曲串烧、小品、动漫cosplay走秀…各种节目轮番上演，引来阵阵欢呼尖叫。互动区和美食区更是热闹非凡，充满了青春的活力与喧嚣。
谢明玉的节目，被安排在偏后的位置。当主持人报出“接下来，请欣赏高二（3）班谢明玉同学带来的琵琶独奏——《古韵·破阵》”时，台下响起礼貌性的掌声，但也夹杂着一些窃窃私语。
“琵琶？谁啊？”
“好像就是那个很安静的转学生？”
“这种场合弹琵琶？会不会太沉闷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