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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祖母,被保姆搀扶着,最后缓缓走到书房门口。她浑浊的老眼死死盯着那道幽蓝的门,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枯瘦的手指死死抓住门框,指节发白。没有惊恐,只有一种近乎癫狂的渴望和…深入骨髓的悲伤!浑浊的泪水顺着她沟壑纵横的脸颊无声滑落,她张着嘴,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妈!爸!奶奶!”谢砚秋猛地站起身,声音因空间嗡鸣而显得有些失真,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穿透力,“退后!都别靠近那扇门!”
她的厉喝惊醒了众人。柳氏下意识地后退一步,紧紧抓住谢镇山的手臂。谢镇山则如同一尊铁塔,挡在家人与那诡异的门户之间,眼神充满了警惕和凝重。谢明玉和谢明轩也连忙扶着祖母后退。
书房内,只剩下空间门低沉的嗡鸣、物品细微的震颤声,以及谢明哲急促而艰难的喘息。
“姐…通道…临界…”谢明哲的声音断断续续,气若游丝。他艰难地抬起手,指向平板屏幕上那个疯狂闪烁的【能量过载风险:99.99%】的红色警示框,又指了指那道幽蓝的空间门,意思不言而喻——这扇门,是归途,更是毁灭的陷阱!
谢砚秋的目光飞快地扫过每一个家人。
父亲谢镇山:他挺直脊背,如同即将踏上最后战场的将军,眼神复杂地凝望着空间门内的混沌光影,那里面有他抛洒过热血的土地,有他效忠过的君王,更有他未曾守护到最后的袍泽亡魂。回去,或许能弥补遗憾,或许…是另一个修罗场。
母亲柳氏:她紧紧依偎着丈夫,脸色苍白,眼神却充满了对丈夫的担忧和对儿女的不舍。她一手创建的“玉馔阁”正如日中天,那是她在这个陌生世界搏杀出的心血。更割舍不下的,是眼前这一张张鲜活的面孔,是她血脉的延续。
祖母:老人家浑浊的泪水依旧未干,枯瘦的手指遥遥指向空间门,身体因激动和虚弱而摇摇欲坠。故土,是她埋骨之所,是她所有记忆的根。落叶归根,是刻进她骨子里的执念。
谢明玉:她看着那道门,眼中没有渴望,只有深深的恐惧和对身旁陆清远(不知何时也赶到了,站在她身后)的依赖。她的艺术生命刚刚在这里绽放,她的爱情刚刚萌芽,她的根,早已悄然扎在了这片曾经陌生、如今却承载了她所有梦想与痛苦的土地上。
谢明轩:他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眼神扫过空间门,又迅速落回手中紧握的手机屏幕上——那是“磐石”俱乐部刚刚发来的、关于明年全球总决赛的备战计划。他的战场在这里,他的荣耀,他的兄弟,他为之奋斗的一切,都在这里。
谢明哲:他靠在书桌边,气息微弱,深海般的眼眸透过帽檐的阴影,静静地看着那道空间门,又低头看了看自己膝盖上那台承载着人类智慧巅峰成果的平板电脑。他的世界,是数学和物理的宇宙,是探索未知的永恒命题。在哪里,对他而言,或许并无本质区别。但回去?那个将自闭视为“痴愚”的世界?他几不可察地摇了摇头。
还有…楼上婴儿房里,那刚刚降临不久的、谢家的第四代血脉,正发出细微的、充满生命力的呢喃。
每个人的眼神,每个人的呼吸,都诉说着不同的渴望、不同的恐惧、不同的…根。
“这…这难道就是…”柳氏的声音带着颤抖,打破了死寂,“就是…回去的路?”
“是路,也是悬崖。”谢砚秋的声音异常平静,却如同冰锥,刺破了所有不切实际的幻想。她拿起谢明哲的平板,将屏幕上那冰冷刺眼的【安全承载极限:单体质量≤70kg】、【稳定通过概率:
“明哲的模型不会错。”谢砚秋的目光扫过众人震惊、绝望、挣扎的脸,“沙漏的能量,只够支撑一次极其危险的跃迁。通道极不稳定,成功通过的概率…微乎其微。即便成功,也只能承载一个人,几乎不能携带任何东西。”她的声音顿了顿,目光落在祖母身上,带着一丝不忍却异常清晰,“而且…这扇门,随时可能因能量过载而崩溃,将靠近它的一切…彻底湮灭。”
“湮灭…”谢镇山低沉的重复着这个词,看着空间门内那混沌旋转的光影,眼神中的复杂光芒一点点被沉重的现实压下。他戎马半生,不惧马革裹尸,但无意义的湮灭…不是他想要的归宿。
祖母的身体猛地晃了一下,若非保姆和谢明玉死死搀扶,几乎要瘫倒在地。她看着那近在咫尺的归途,看着那冰冷无情的数字,浑浊的眼中,那近乎癫狂的渴望之光,如同被狂风吹熄的残烛,一点点黯淡下去,只剩下无边的绝望和死寂。落叶归根…终究成了奢望。
书房内,只剩下空间门持续不断的低沉嗡鸣,如同命运无情的倒计时。那幽蓝的光幕,映照着谢家每一个人脸上凝固的、如同雕塑般的挣扎与抉择。
去?
九死一生,孑然一身,重归血雨腥风。
留?
斩断故土,拥抱羁绊,扎根未知未来。
没有完美的答案,只有撕心裂肺的割舍。沙漏疯狂旋转的流沙,如同流逝的沙漏,冰冷地计算着他们做出最终抉择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