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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一章 归途门终开抉择在人心(第1页)

书房厚重的红木门在身后无声合拢,将外界的喧嚣彻底隔绝。檀香幽微,却压不住空气中弥漫的、无形无质却又沉重得令人窒息的张力。窗外,京城的万家灯火流淌成一片璀璨星河,遥远而冰冷,映不进这间被无形风暴笼罩的屋子。

谢镇山背对着众人,负手立于巨大的落地窗前。深灰色的羊绒家居服柔和了他平日的棱角,但那背影依旧挺拔如不折的标枪,绷紧的肩线透着一股压抑到极致的沉凝。窗玻璃上模糊地映出他紧抿的唇角和深锁的眉头,目光似乎穿透了遥远的灯火,投向某个早已湮灭在时间长河中的点将台,投向那片浸透了铁与血的故土山河。

柳映雪端坐在书桌后的高背椅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一只温润的白瓷茶盏边缘。杯中的茶水早已冰凉。灯光落在她保养得宜的脸上,勾勒出沉静的轮廓,眼底却是一片深不见底的幽潭。商场上的杀伐决断、运筹帷幄在此刻沉淀为一种近乎冷酷的审视。她的目光扫过房间里的每一个人,如同精密的仪器在评估着无形的砝码。

谢砚秋斜倚着巨大的红木书柜,双臂环抱。一身剪裁利落的米白色针织衫和长裤,衬得她身形愈发颀长。她的脸上看不出太多情绪,只有一种近乎透明的疲惫,如同经历了一场漫长跋涉后的旅人。目光低垂,落在脚下深色的波斯地毯繁复的花纹上,仿佛要从那纠缠的线条中理出命运的脉络。

谢明玉蜷缩在宽大的单人沙发里,双臂紧紧抱着一个软枕,下巴抵在枕头上,像一只受惊后寻求庇护的幼兽。她的脸色苍白,眼神空洞,视线没有焦点地飘浮在空气中。刚刚在苏富比经历的惊魂与毁灭,那染血的玻璃碎片和《裂变》的残骸还在脑海中反复切割,此刻又被这扇突如其来的“门”彻底击穿了本就摇摇欲坠的心防。故土的呼唤如同母亲的低泣,而眼前这个世界的画板、未完的创作、刚刚萌芽的情愫,则像无数纤细却坚韧的丝线,缠绕着她的心脏,几乎要将她撕裂。

谢明远站在母亲椅侧稍后的位置,一身熨帖的深色西装,站姿如同他笔挺的公务员制服。他的眉头拧成一个深刻的川字,镜片后的目光锐利而焦虑,反复在父亲孤绝的背影和母亲沉静的面容之间逡巡。手指在裤缝边无意识地蜷缩又松开,指节泛白。仕途的蓝图刚刚铺开,为民请命的抱负方启征程,这扇门,打碎了他所有精心构筑的秩序与未来。

唯有谢明哲。

他盘膝坐在书房中央那块触感温润的厚地毯上,如同老僧入定。那台从不离身的平板电脑放在膝头,屏幕幽幽地亮着,投射出的不再是冰冷的数据流,而是一幅极其复杂、缓缓旋转的三维动态模型——无数闪烁着幽蓝光芒的线条勾勒出一个庞大而奇诡的莫比乌斯环结构,其核心处,一个沙漏形状的光源正以肉眼可见的亮度脉动着,每一次明暗闪烁,都伴随着模型边缘空间结构剧烈的、如同水波般的涟漪扭曲。他苍白的手指悬停在屏幕上方几毫米处,没有触碰,只是随着模型的每一次微妙震颤而做着极其细微的同步调整,指尖偶尔带起一丝几乎无法察觉的光晕涟漪。他的眼神空茫,仿佛灵魂已完全沉入那非人的数学宇宙之中,周遭的一切争吵、痛苦、彷徨,都不过是遥远星系的背景噪音。

房间中央的地板上,空气如同高温下的柏油路般粘稠扭曲。一个直径约两米的、边缘模糊的光晕漩涡静静悬浮在离地一尺的空中。它并非实体,更像是一个空间被强行撕裂后呈现出的“伤口”。漩涡中心深邃得仿佛连接着宇宙的尽头,幽暗冰冷,散发出一种令人灵魂颤栗的吸力。而漩涡的边缘,则流淌着变幻不定的光晕——时而如同熔融的黄金,炽热而古老;时而又化作冰冷的星辉,带着未来时空的疏离感。一种低沉、悠远、仿佛来自时空尽头的嗡鸣声持续不断地从漩涡深处传来,并不刺耳,却如同最沉重的心跳,一下下敲打在每个人的灵魂深处。

“……是祖宅的祠堂。”谢镇山的声音忽然响起,打破了死水般的沉寂。他没有回头,声音低沉沙哑,如同被砂纸打磨过,带着一种穿越了漫长时光的疲惫与刻骨的思念,“那柱子上的蟠龙纹,门槛石的青苔印子…错不了。”他抬起一只手,似乎想触摸窗上那模糊的倒影,最终却只是缓缓攥成了拳,指节因用力而咯咯作响。

“祠堂?”柳映雪指尖的动作停顿,抬眼看向丈夫的背影,声音听不出波澜,“镇山,二十年前,谢家祠堂连同整个祖宅,已在抄家灭门的大火中化为焦土。你我亲眼所见。”她的目光转向那旋转的幽蓝模型和中央的空间漩涡,眼底深处是商人评估风险时的锐利,“眼前之物,是时空的裂隙,是物理规则扭曲的奇点,是明哲口中‘极高风险且不可控’的通道。它不是归途,是深渊。”

“深渊?”谢镇山猛地转过身,深陷的眼窝里燃烧着两簇压抑的火焰,那是一种被岁月尘封却从未熄灭的、属于将军的执拗,“那又如何?!那是生我养我的地方!是谢家列祖列宗英灵栖身之所!是吾辈埋骨之地!纵是刀山火海,九幽黄泉,也好过在这异世做无根的飘萍!”他压抑的咆哮在书房中回荡,震得书柜玻璃嗡嗡作响。

“无根的飘萍?”谢砚秋终于抬起头,声音平静,却带着一种穿透纷争的疲惫力量,“父亲,看看我们脚下。二十年血泪打拼,谢家在这里已有根基。母亲的‘玉馔阁’是万千匠人生计所系,明远在基层为民请命,明玉的画作刚刚震动香江,明哲的智慧照亮人类前路…还有我的家庭,我的孩子…”她的声音微微发哽,目光扫过沉默的弟弟妹妹,“我们在这里,早已不是飘萍。我们是树,根已扎下,叶已繁茂。斩断根系,只为追寻一片记忆中的焦土?”她的反问如同冰锥,刺破了谢镇山悲壮情怀下的虚幻。

“根基?”谢明远再也忍不住,一步上前,声音因激动而微微发颤,他指向那幽蓝的模型,“妈,姐,你们看看明哲推演的结果!这通道的稳定性不足百分之四十!空间乱流的概率高达六成!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我们一旦踏入,最大的可能不是回到过去,而是被时空之力撕成碎片,或者流放到某个未知的、比地狱更可怕的时空夹缝里,永世不得解脱!”他的手指因恐惧和愤怒而颤抖,“父亲!您是大将军,当知‘存地失人,人地皆失’!为了一片焦土,您要赌上我们所有人的性命吗?赌上明哲的未来吗?”最后一句,他几乎是嘶吼出来,目光死死盯住盘坐在地毯上、对周遭争吵置若罔闻的谢明哲。

谢明玉的身体猛地一颤,抱着软枕的手臂收得更紧,仿佛那冰冷的漩涡下一秒就会将她吞噬。她将脸深深埋进柔软的织物里,肩膀无法抑制地微微耸动,压抑的啜泣声细碎地逸出。故土的呼唤与眼前亲人可能面临的灭顶之灾,如同两股巨力,要将她纤弱的灵魂彻底碾碎。

“够了!”

柳映雪的声音并不高,却带着一种久居上位者不容置疑的威严,如同寒流瞬间冻结了所有激烈的情绪。她放下那只冰凉的茶盏,杯底与红木桌面碰撞,发出一声清脆的轻响。

书房内骤然安静下来,只剩下空间漩涡那低沉永恒的嗡鸣,以及谢明玉压抑的、断断续续的抽泣。

柳映雪的目光缓缓扫过丈夫眼中燃烧的执念,长子脸上未褪的激愤,长女眼底深藏的疲惫,次女蜷缩的颤抖,最后落在幼子那完全沉浸于非人维度、对灭顶之灾浑然不觉的身影上。她的眼神深邃如古井,所有的权衡、挣扎、痛楚都被压缩到极致,沉淀为一种磐石般的平静。

“镇山,”她的声音恢复了平日的沉稳,却多了一份不容置疑的决断,“祠堂是根,是魂,是过往。我懂。但明远说得对,存地失人,人地皆失。谢家的魂,不在焦土之下,而在血脉之中。”她的目光转向谢砚秋,“砚秋说得也没错,这里的根,是我们二十年血肉浇灌,是无数人的生计依托,是责任,是未来。”

她微微停顿,目光最终落在那幽蓝旋转的模型和冰冷的空间漩涡上,如同最冷静的将军审视着决定生死的战场。

“这道门,”她的声音清晰而冰冷,一字一句,如同宣判,“风险不可控,代价无法承受。它通向的,不是归途,是毁灭谢家的深渊。谢家,不能亡。”

“不能亡”三个字,如同沉重的砝码,彻底压下了谢镇山眼中翻腾的火焰。他魁梧的身躯晃了晃,仿佛瞬间被抽走了脊梁,踉跄一步,靠在了冰冷的落地窗上。他死死闭上眼,喉结剧烈地上下滚动,牙关紧咬,腮边肌肉绷紧如铁。一滴浑浊的泪,终究是没能忍住,顺着深刻如刀凿的皱纹,滚落下来,砸在深灰色的羊绒衫上,洇开一小片深色的湿痕。那是一个戎马半生、面对千军万马未曾退缩的男人,在亲手埋葬自己最后执念时,无法抑制的悲怆。他没有再反驳,只是那背影,透出一种万念俱灰的萧索。

柳映雪没有看他,目光转向依旧盘坐的谢明哲,声音放缓,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指令:“明哲,关闭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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