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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出门,顾长宁坐的是府中轿撵。
只是走到半路时,扬风话多的要命,一直说着些他应该多出来走走之类的话,他嫌他吵,便命他回府去地牢审犯人。
但扬风所说其实并不无道理,自从眼受伤后,他出府甚少,除了几次大型的宫宴需得参加,他也只在去蔺州探望父亲旧部时出过门。
三年时间能冲淡很多。
那一年,顾长宁身受重任,以“定远将军”为名外出荒南以抗外敌,外敌狡猾不辨荒南山势蜿蜒,为一举剿敌,顾长宁带领将士连续三月常守潮湿山涧之中
本以为山涧只剩残部,却未料情报有误,敌军掩人耳目,掠山中乡民为其开路,暴雨之际夜袭于我军。
副将忧寡不敌众劝他离开,可他身为首将,又正值拥少年意气、目空四海之气焰,鳌斗两个昼夜,险胜。
我方援军到时气势更甚,旧部养精蓄锐,他再次领军冲锋,大获全胜。
士气高涨,志得意满之时,顾长宁和将士们一同吃肉喝酒,那时的他风光无限,仿佛山河尽在脚下,仿佛自己也可如父亲一般,护百姓安康。
回府后,长姐也受圣上所允前来祝贺,圣上更是封赏无数,朝堂之上下无不众口称赞。
但实则回京之时顾长宁双眼已有些模糊之迹,未发觉异常,他只以为自己太累,奔赴完宫宴后便匆匆回府。
休息一夜后,第二天完全变了样。
那时,他完全无法接受,他想上战杀敌之心无人可解,若不眼盲,他早已受命往北荒而去,兴许,能碰见他许久未归的父亲。
眼盲后,顾长宁性情大变,往常如鹰一般识人的双眼失去了光芒,因为不辨方向、不辨来人,不知黑白、他出府需得有人搀扶,取物需得有人递至手前,自己身侧无时无刻不有人跟着。
他觉得自己是个废物。
之前那少年将军,那驰骋白马脸带笑意,战甲上血迹未干就言拿酒来、和将士们谈笑风生眼底满是光的顾长宁,早就不见了踪影。
他早已习于手杖在侧,这至少能让他独自辨别方向。
下轿后,他言想自己走走,遣散众人回府,轿子停在道旁。
身后能听到仍有一名小厮跟至身后,顾长宁也不多言。
路中一马车疾驰而过,他被身旁一刹之风掀得往后退了几步,不知身后有人。
瓷器落地破碎之声、孩童苦恼之声、还有周围指指点点之声统统传入那早已变得更加灵敏之耳,他心知自己理亏,于是遣小厮拿出些银钱赔罪。
久久未听动静,再问,那小厮才吞吞吐吐道腰间细银袋子不知何时不见了踪影。
他未怒却想,或许他的确不适合出门。
未训斥小厮,只对身前黑暗中的破口身影淡言解释:“我回府取银。”
那妇人却似乎并不乐意,须得留下他才行,一旦顾长宁轻挪动半步,那妇人便会拦住他去路。
顾长宁向来不是受人威胁,也不是能随意被人拦了去路之人,但他看不清形势,小厮也似未见识过这等场面,他也只好留下,遣小厮取银。
阆华街离侯府需得一段距离,因此,顾长宁就这样被人拦于街上。
他的不屑争辩,在他人眼中,是无能盲人表现。
心中那股油然而生的怒意更甚,他不明这妇人为何不见好就收,已说会赔礼却仍要聚集众人对他进行各种猜疑,感受到衣袖也被人拽住,以他如今的性子,便是忍到了极限。
掌下已蓄力,若是那妇人再多使一分力,他也顾不得是谁理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