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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沿着长街往城主府中走,沿途所见,皆是喜庆的繁华。
这也是卢远鸿觉得可以隐瞒的原因——凡人碌碌,皆只忙于自己的生活。
忽而前方传来哭嚎声。
“儿啊!我的儿!”
漫天的白色纸钱飞扬,披麻戴孝的人撕心裂肺。
做生意的摊贩探着头看,低声说了声“可怜哦”。
“二位仙长,这户人家是城中富户,他们家中的幼子便是死于妖邪手中。”卢远鸿道。
白幡在北风里瑟瑟,新春的喜乐霎时间烟消云散。
“几时死的,如何死的?”谢玄暮问。
卢远鸿一愣,正欲细想,前方的声音愈加嘈杂了起来。
“是你女儿害死了我儿子!”尖利的斥骂响起,“还想把她带回家?想都别想,她就该替我儿子的牌位守到老死,该去阴曹地府里伺候他万万年年!”
“我好好的女儿,她嫁到你孔家,立刻便死了男人!她做什么要受这样的孽?”
卢远鸿终于组织好了措辞。
“这家人的儿子是七日前死的,成亲那日,身首异处。新娘则是晕了过去,什么都不知道。”
谢玄暮放眼看去,白衣的瘦削女子正被人拉扯推搡。
一边是她悲痛欲绝的婆母,一边是她心焦的父母。
“前头,死的也都是新郎?”谢玄暮问。
卢远鸿正要和他们说这事,没料到谢玄暮先猜了出来。
“这正是蹊跷的地方。死的皆是将要成亲的男子。十二月的黄道吉日多,挑日子成亲的人也多。没料到接连五个新郎官都横死,不过,新娘子也去了三个。验尸的仵作……也死了两个。”
骊城很大,城东的白事影响不到城西的喜事。除却死了人的家里,寻常百姓其实并没有把这些事情太当回事。
谢玄暮看着那个垂泪的女子,心中一哂,新郎和仵作或许都死于邪气,但新娘就不一定了。
身侧,白露凛冽的寒意荡开,惊得卢远鸿脊背都弯了下来。
谢玄暮望向朝笙那双琉璃般的眼睛,知道剑痴师妹是动了怒。
“叫人把他们分开,我要问他们点事情。”
谢玄暮语气淡淡,卢远鸿以为他厌烦看这样的闹剧,忙不迭点头,让侍卫赶了过去。
两家人分了开来,那披麻戴孝的女子被自己的父母搂住,终于没站在那黑漆漆的棺材旁。
白露的寒意瞬息便收敛。
虽容易炸毛,但——还挺好顺的。
剑修某种意义上也算省心。谢玄暮忍不住这样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