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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至此,昆玉仙尊终于微微动了几分,他肩侧的乌发如同横倒的墨水瓶,一寸寸浸染流淌,染黑了那仙气飘飘的白衣。
而那发间隐约显现的九曲白玉簪却被衬得愈发显眼、华光熠熠。
恍惚间,那横阶上的仙人唇角似乎微微勾起一抹雾气般的弧度,但若是细看,又疑心仅是荒唐的错觉。
昆玉仙尊微微叹气,语调中带着熹微的告诫意味。
他说:“吾知晓罗公子心悦阿宝,可事已至此,不若和离分别,也好过互动折磨、相看两厌。”
像是一瞬间脑门被人用巨斧劈开了一般,罗洇春只觉耳畔、鼻腔、喉间似乎都溢出不可名状的鲜血。
其实罗洇春未必不知道这些道理,谢灵奉的劝说也并非全然无用,可对方不知的是,从一开始,其实就是他在强求。
既然已经走到这一步、既然已经名正言顺地站在了江让身畔,他又怎么可能会放手?
他绝不会放手。
罗小少爷咽下口中的血腥气,年轻人的眼中带了几分极致的肆意与冷然,他努力压声,用冷静的语气道:“昆玉仙尊,因为您是江让的师尊,所以我尊敬您,但作为江让的道侣,我想告诫您——”
“这是我与他之间的事,便是要和离,也不该是由您来提。”
“仙尊,您不觉得,作为一个正常的长辈,您过线了吗?”
无视谢灵奉逐渐难看的脸色,罗洇春笑了笑,精致的狐狸面仿若沾着毒液的海棠花。
他扯唇,轻飘飘地反击道:“我还是第一次见您这般做长辈的,无度插手徒弟的房中私事,若是旁人不知,只怕会误会您对自己的孩子有什么不伦的孽思吧?”
说完这些后,罗洇春也不顾对方是何反应,冷笑道:“仙尊,小辈就先退下了。”
说着,他随意行了个礼便径直转身离开了。
大殿的沉木门缓缓合上。
好半晌,肃冷华美的殿内陡然传来了一阵巨大的碰撞碎裂的声音。
谢灵奉微微吐气,案板上的卷宗、竹简、墨笔等物品皆狼狈摔了一地。
男人指骨泛青,半晌,他一言不发地垂首,颊侧的乌黑发丝一缕缕坠下,如珠帘般遮蔽了那张素白慈美的菩萨面,叫人再窥不清分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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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泽殿中之事江让是分毫不知,因为想避开罗洇春,青年接了数个任务,在外避了好几日,方才回到太初宗。
好在这些时日罗洇春再没了从前那般过分的占有与窥探欲,至多偶尔耐不住了小心翼翼地询问青年何时归宗。
江让也总算是难得过了几日安生日子,情绪下去之后,青年对对方的抗拒也不如之前那般强烈,甚至还后知后觉地生出了几分愧疚之意。
毕竟,罗洇春到底是他的道侣,而那日的妖物显然是冲着他来的,对方故意设局,引得他和爱人反目,也不知是否有什么阴谋。
因着这几分愧意,江让这几日待青年的态度也好上了不止一分。
连带着,当罗洇春再次提出寻到一位名医,想要替他治看不举病症之时,江让也没再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