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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暮雨蹙了蹙眉,憋了片刻,吐出一句:“你有病。”这时,云烟追了上来,忽然看到自家娘娘身边多了一个黑衣男子,立即就警惕起来跑过去挡在二人中间。乍一看清此人的脸,顿时一愣:“你这登徒子怎么在这儿?”骆成观笑嘻嘻道:“偶然遇到,即是缘分嘛。”当初在绥城就是这个登徒子痴缠娘娘,如今竟然还缠到这边陲小镇来了?江暮雨拉了拉云烟,道:“别理他,我们走。”“是。”云烟素来听话,看得出江暮雨并不想与此人多纠缠,便护着她往镇子外面走。这一次,骆成观没有再追上去。没一会儿江暮雨她们就与自己的队伍汇合了。“娘娘没事吧。”一个护卫迎上来询问道。江暮雨道:“没事,我们的人都到齐了吗?”“还有几个留下来善后,我们先护送娘娘离开,他们随后就到。”“此次可有伤亡?”“死了一人,伤……还未计。”护卫如实交代。他们都是为了保护她,若是再不走恐怕会增加伤亡。思及此,江暮雨立即就坐上护卫安排的马车,连夜上路。行了一段路,云烟就去打听消息,回来告知她事情经过。他们此次借宿的客栈在一处小镇上,与今日看到被洗劫的村镇隔着好几里远,原以为不会再生事端,没想到那些个流寇竟然趁夜洗劫此处。而今日他们处理的那些残余流寇中竟还有活口,他认出了江暮雨的马车,直接就带着人围了客栈,想要给白天那些死掉的同伙报仇。她冷哼一声:“报仇不过是借口罢了,那些流寇之间能有什么深厚情谊?危及性命的时候跑得比谁都快,他们不过是为了我的钱财而来。”乱世可惜,纵是知道如此她也毫无办法,生逢乱世,谁又能真正做到置身事外?马车摇摇晃晃行驶了一整夜,翌日天刚蒙蒙亮时,垫后的几个护卫也追了上来,只不过又多了一死一伤。云烟便下去骑马,让伤员上了马车。江暮雨主动接揽了照顾伤员的活计。这个伤员的手臂还有腹部都被刺伤了,尤其是手上的伤口深可见骨,当下条件有限,只能草草包扎,要待到下一个城上才能请大夫来问诊。他一直处于昏睡中,身子发烫,应该是伤口有些感染发炎,江暮雨只能不断的换帕子敷在他额头上,进行物理降温。好在他们天黑之前赶到了一座小城。江暮雨看着城门口上方刻着有些褪色的颍州两个大字,下意识地看向云烟。云烟骑坐在马背上,微微仰头盯着高大的城门,神色晦暗。时隔多年再归故土,物非人非,难免生出几分惆怅。如今的颍州城看着很古朴陈旧,街道两边铺面稀少,难民遍地,有的倚靠在墙根处,有的直接席地而眠。时近腊月,天寒地冻,他们却衣着单薄,满是补丁,一个个都骨瘦嶙峋,形同枯槁,浑浊的眼睛里尽是苟活的疲惫。江暮雨只觉得悲哀,深刻地理解到了何为「兴,百姓苦,亡,百姓苦」。有些人,光是活着就已经十分艰难了。他们走了大半个城池才终于寻到一间可以歇脚的客栈。客栈也很旧,有上下两层,木质的地板有些腐朽,走起路来还会咯吱作响,客房内除了床和桌椅,便只有一个小柜子算是家具。江暮雨坐在床榻上,晃了一下腿,床板就会发出响声。难怪方才一进门,掌柜就苦着脸说他们条件艰苦,还望海涵。这般看来确实艰苦,京城最末流的客栈都比这个豪华不止一两倍。颍州城接壤玄苍和西域,离边境实在太近了,战事一起第一个遭殃的城池就是颍州,如今就连颍州的知府都被吓跑了,整个城几乎成了难民所,就连流寇入城都搜刮不到油水。江暮雨叹了口气,默默拿出包袱里面的干馍馍啃了两口。不多时,云烟捧来一碗热粥给她。其实都算不上是粥,那白花花的一碗水,用勺子往下捞才能看到几粒米,真是稀得不能再稀的米汤了。云烟无奈道:“公子,这已经是客栈里面仅存的一点米了,我们给了掌柜十两白银才买到的,一共就两碗米饭,我们几十余人根本就不够吃。”“在这种地方,能有吃的就不错了。”江暮雨端起碗喝了一口,又啃了一口干馍馍。云烟看她吃着这些寒酸东西还能喜滋滋的模样,只觉得是装出来的,不免有些心疼,她想:娘娘生来便是名门贵女,哪里受过这样的苦啊。然而她不知道的是,江暮雨心里是真的感到庆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