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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后嘴角的弧度没有减少,“殷医者总是擅长如此揣测别人吗?姜荷擅自敛财导致的瘟疫恶化,与我有何关系?你早已就替天行了道,替百姓出了头,还要将这个问题推给我吗?”
殷陈往前一步,盯着王后的眉心,冷声问道:“王后总是认为一切尽在掌握之中,才会如此肆无忌惮地暴露自己的目的?”
“我想你太过自作聪明了。”王后略比殷陈高一些,她并不怕少女的质问,只觉眼前这身形单薄语气冷硬的少女如同一只不知天高地厚的雏鸟。
她在这宫中煎熬了数年,早已经成了一副不知冷暖的空壳,少女这质问,如同往不知深浅的黑暗洞穴中掷入一颗石子,许久之后才能会听一声触底的轻微响声。
她的心不起一丝波澜。
“我却以为不尽然,譬如姜夫人这个人或许是随着诡谲时局随时变化的,她可以是右夫人的人,也可以永远是王后的人。若瘟疫事成,她可以永远隶属王后,若瘟疫导致生灵涂炭的状况,她便是右夫人的人。现在事情却恰巧卡在了中间位置,王后仍想利用我,可又怕瘟疫恶化之事落到头上,正中右夫人下怀。”殷陈目光锐利盯着王后,她并未看错了姜夫人。
事实上,这个人是个王后安插在中间的暗器。
她随时可以将此暗器掷出或收回。
“你真的很会借势发挥,可惜了,事实并未你想的那般复杂。”王后忽而坐在斜织机坐板上,现在二人的位置拉得更近,只是两人的上下位置彻底调换,她甚至能看清殷陈眼底毫无畏惧的寒光。
“王后轻飘飘的一句可惜了,让南越百姓生生在病痛中熬煎两月,让十数万百姓痛苦而死。难道这也是为太子所做吗?太子若知道自己的母亲一意孤行,不知会作何感想?”殷陈的质问掷地有声,带着尖刻的逼迫之意,“王后将自己伪装成一个毫无还手之力的弱小猎物,这的确是个很好的方法。可惜了,我从来,不是任人拿捏之人。”
“我很欣赏你的勇气,就是不知,你有何资格与我谈条件?”王后的声音依旧是温柔的,沁着甜腻,抬手摸着卷轴下织好的细细密密的缎面。
殷陈瞧着她慢条斯理的动作,终于将自己的筹码丢出,“王后或许不知,长安使者团在临近南越的双山峡谷时,遭到了偷袭。”
她是个母亲,是个极度思念数千里之外的儿子的母亲。
她不安,愤恨,焦灼,疯魔,皆是因为赵婴齐。
在殷陈说出这句话之后,王后原本那一切尽在掌握的,不可一世的神情终于龟裂了一瞬。她眉头紧皱,手猛然将那张光滑丝帛揉皱,斜织机的马头、卷轴、经轴齐齐转动可半圈,发出嘎吱一声响动。
“你说的可是真话?”她手上的力道一松,斜织机回归到原来的状态,罕见的急切起来,问道。
殷陈观察着她的动作,游刃有余地微微一笑,“王后可亲去询问长安使者,不过要快些,南下的船若是顺风的话,很快就能到达那峡谷了。”
王后立刻起身,几步奔出殿外。
殷陈看着她的背影,胸中原本强自按下去的气息上涌,背后已经汗湿一片。
殷陈想起那位张先生。
他……是否也在其中有过助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