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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去病看她困倦,遂不再说话,只为她涂抹染发膏。
殷陈视线再次清明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霍去病坐在一旁,正垂眸看着一卷书简。
那是她原本搁在案上的阿翁的手记。
她静不下心来时,便会看看父母的手记,那些字句,她已经全数默在心中。
在南越和西南半年,每当想起他们时,便会誊抄父母的手记。
他转眼看她,“醒了?”
“我睡了多久?”殷陈往头上摸去,发觉发丝已经用油布包了起来。
“现在是夜少半。”霍去病拿过边上的水壶给她倒了杯水。
殷陈没想到自己竟毫无防备睡着了,还睡了一个多时辰,接过水杯啜饮了一口,“阿稳回去罢。”
霍去病颔首起身,又道:“这手记很是有趣。”
殷陈笑道:“阿稳喜欢,我誊一份叫青芜送过去。”
殷陈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廊外,站在廊下看了一会儿月。
长安的月,一如往昔。
清冷,皎洁,高悬天边。
入局
殷陈将自己回长安的消息写信告知舅父和姨母。
在东市行走时,忽见一架马车拦在前路,那是今上专用的御道。
这长安只有一个人能使用驰道。
窦太主掀开车帘,看向殷陈。
半年未见,她风光竟更甚从前。
二人只车内车外对视了一眼,殷陈抬步上了车。
待她坐下,车轮在驰道行走,驰道平滑,只有车轮行走的辚辚声。
窦太主身上的香气袭来,殷陈盯着她华贵的衣裳绣着精致的乘云纹,听到她问:“为何还要回来?”
殷陈将目光移到窦太主脸上,哂笑道:“太主怕我回来分昭平君的财产吗?”
窦太主笑道:“陈家这么多后代,多你一个,似乎无甚压力。”
殷陈视线滑过窦太主眼角更深的纹路,“太主老了。”
“是啊,人一到这个年纪便觉时光如流水,匆匆流逝不复返。”窦太主扶了扶发鬓,语气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