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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陈夜里与淳于文说起瘟疫局势,淳于文给她分析了现下的情况,“十八里亭分为两批,重症患者会有高热和呕血的症状,浑身经络青黑凸起,轻症患者则只有发热症状。”
“不再食用海鱼之后,症状有所好转,现在只需控制住重症患者的局势,现在只需寻出针对药物,便能遏制瘟疫。”
殷陈盯着羊皮卷上被划出来的区域,重症患者确实是更靠近海域的,两种症结的不同确实是地域划分而出的,但她总觉得得出这个结论有些太过轻易了。
夜里,雪融之声嘲哳,她起身披衣将紫竹箫拿出来,点了盏灯推门而出,正巧遇到如同南越雪夜的皎洁月色一样的少年。
他手上也举了盏豆灯,殷陈将手上的灯放回原位后,靠近他,二人默契出了门。
守夜的伙计已经困得连连点头打盹。
二人在后院寻了个廊下坐下,豆灯微晃,少年眼中那点光明亮,“我许久没听过姑子的箫声了。”
不止他没听过,她亦是许久没有吹过了,此时吹来却没有生疏之感。
她心绪万千,不知何人要她死,不知前路将逢谁,不知旧梦前程是真是假,不知殷家人究竟在何处,也不知自己这般苦困处境会持续到何时。
愁绪给箫声添上幽怨,雪夜为箫声添上寂寥。
霍去病静静倾听箫声,一曲毕,殷陈放下箫,“郎君可以借个肩膀吗?”
“乐意效劳。”霍去病靠近她。
她将脸靠在他肩上,嗅着他身上让她安心的气息,问道:“郎君还有几天时间?”
“你听到我与先生在车上的对话了?”
“我的听觉很敏锐。”殷陈笑道。
霍去病讶异,随后又释然,她从不是一个容易欺瞒之人。
她是今上和先皇后的女儿,狡黠聪慧到伊稚斜都被她欺骗过。
“我不知。但我不确认你安全的话,就算我回到长安,我的心始终会留在南越,这于我而言,何尝不是折磨?”他将内心的纠结毫无保留对她说出。
殷陈支起身子,认真望向他,灯火荧荧间,她的声音清而脆,“可先生说得对,郎君身份敏感,我若让郎君为我冒险便是害了你。我知郎君心意,也知郎君顾虑,我会护好自己。若我死于南越,也会选择最壮烈的死法。”
“不得胡言。”霍去病紧捏她的手。
但他何尝不知她的话是对的,他原以为她回到了南越便安全了。可她仍是活在刀光剑影之中,他可以忍受她自由自在地活在他看不到某个地方,可若她在任何地方都会这样被人算计,那他该怎么办?
他设想过多种情况,他若没有回头,若他再晚到一瞬,今夜二人还会有这样执手的机会吗?
只要一设想这样的后果,他的心头便漫过窒息的疼。他不想再体验一遍坐在榻边,看着她苍白易碎的面容,那种煎心感觉。
感受他手上加重的力道,殷陈的心也沉重起来。她必须考虑最坏的结果,她也必须让他安然无恙回到长安,否则她该如何面对皇后,面对……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