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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近,才嗅到他身上萦绕的酒气,配在腰间的香袋中了酒气,带着宫中独有的熏香,其实并不难闻,“可喝醉了?”
霍去病只是望着她,没有说话。
殷陈看他这模样,也不再问,走过去扶他。
阿大腹诽,明明出宫时还说自己没醉。
“怎么瘦了这样多?”殷陈一手环住他的腰,反复确认,虽然春衫薄了些,但她惊觉他的腰确实比冬日时消瘦许多。
霍去病任她丈量自己的腰,不止是他,骠骑营中经历了这一战的每个人,都与之前判若两人了。
红雪和青芜默契地望向边上胭脂梅树,阿大摸了摸鼻子,又偷偷瞟了几眼。
霍去病咳了一声,“夜风凉,进去说话。”
殷陈才意识到周围人众多,霎时红了脸,松开了紧紧环住他腰际的手。
红雪和青芜相视一笑,青芦到底年纪大些,她面色如常,在前给二人掌灯。
因为冠军侯宅太大,青芦只将二人引到距离中门最近的屋子,又着人送来一应物什,便带着人退了出去。
屋中只剩下二人,殷陈净过手,忽然想起平阳之事,斟酌了一下语句,跪坐到他身侧,轻声问道:“阿稳可想知自己的生父是个什么样的人?”
霍去病面上的结痂的伤透出淡粉色,神情似有一瞬怔愣,淡淡开口:“我与他之间,早无做父子的缘分。”
殷陈观察着他的神色,料想到他应当早就知道自己的生父是谁。
但她仍想着争取一下,为他做些什么,她捞起他的裤腿,将缠在小腿的布条解开,继续道:“那日我在平阳,遇到了一个名为霍光的少年人。”
霍去病原本垂在膝上的手陡然捏紧又松开,语气依然平静,“霍光?”
光,是个寓意极好的名。他不知自己的异母弟唤这个名。
殷陈低首察看伤口的状况,这几日精心养护,腿伤已经有了好转的趋势,她松了口气,道:“嗯,是个极有礼谦和的少年,他的父母将他教养得很好。”
霍去病半垂着眸,眼下痣在这不明朗的环境中,几乎要隐没。
殷陈抬眼看他,见他的目光落在了案上的鎏金博山炉上。
她手上的动作干净利落,旧的布条放到旁侧,又以巾帕沾水细致清理了伤口,拿出箧中早已备好的药膏和净布,“我在想,阿稳快及冠了,及冠总是要入族谱的。”
霍去病转而凝视着她,她沐浴在朦胧的灯光中,两弯生得略有些英气的长眉下,一双眼温软柔和,她与病患说话时,话语都会放轻,听她继续温声道:“我知晓你自小孤苦,心中也定有些怨气。”
见她如此小心翼翼地顾及着自己,不知为何,心忽而塌陷了一块,泄进一缕温暖的光线,“若非他抛却我,我何曾能有这般际遇?我对现状很是满意,或许是曾有过怨气,但都过去了。”
听他坦诚,殷陈愕然抬眼,正撞进他眸中,他双眸微弯,眼波微漾,似是很好心情。
殷陈麻利地上完了药,“因我从未经历过你的人生,所以忽略了你的感受,理所应当给出这般高高在上的建议,对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