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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风拂来,长条叶片随之浮动,她走过去,抱起兰花回到屋中。
河西(终)
第二日,匈奴大军果然集结来了。
他们以射雕手箭雨做掩护,分批次冲过峡口,驰入皋兰平原,大军黑压压如同阴云倾轧而过。
战马嘶鸣,匈奴人吼声震天。
马蹄毫不留情蹈碎了挂在草尖的冰棱子,让山谷为之震荡。
那吼声曾对汉人来说是催命符一样的存在,但此刻,他们此刻战马整理列阵,手上的钢刀和劲弩变成了匈奴这头盘踞在草原之狼最难啃的骨头。
汉军人数仍有近八千人,在河西大军面前,那抹鲜妍的赤红色很快湮灭在灰色之中。
然而,那旋阵很快便化作一团火焰,烧遍了莹白的雪后大地,而匈奴大军如同黑色潮水,不断往前冲,想要浇灭这团坚毅的火。
然而黑色潮水一次次冲入,这火仍冒出幽微的光亮。
乌维知道这次战略是对的,人数占优的匈奴人就算装备不够精良,人心不齐,但是仍能将顽强得如同铜墙铁壁般的汉军扑死。
草原之狼,从来都是追逐的好手。
最后,汉军的马儿再也奔跑不动了,他们的阵法慢了下来,不断有人被击落坠下马来。
何湟余光中瞥见移到一道白光闪过,急吼道:“秦伍长当心!”
秦置被他一吼,精神一震,将脚踩入马兜之中,在马上借力,旋身一刀将近到脖颈的青铜刀劈断。
这极速运转的圆阵被冲散,被分割,再也运转不起来,而他们身上所携带的弩箭早已消耗殆尽。
身上沾染了不知谁的血,手上环首刀一刀刀割在奔到近前的人身上。
刀钝了,手也重得几乎再抬不起来。
霍去病位于旋阵中间,目之所及都是匈奴,身边的亲卫不断为他拨砍着远处匈奴射雕手射来的箭雨。
他在心中快速计较着,这样下去,不出半个时辰,汉军便会全军覆灭在这场人数悬殊的战争之下。
赵破奴最钟爱的战友小黑马身上已经被血和汗染得如同从水中捞出来的一般。
他率领的一千人为汉军的先头部队,此刻被困在左边,匈奴人仗着人多,几个人扑过来围攻一个人,就这般将汉军缠住,而此时,阵法已经接近停滞,而这样的停滞无疑是致命的。
周围都是密密麻麻的匈奴人,拼杀之际,赵破奴举目看向不远处仍如蝗虫一样涌来的匈奴人。他几乎望不见汉军赤红的旗帜,原来负责打旗语的旗手早已率先被匈奴人针对斩杀。
他狠狠斩下围过来的数个匈奴,奋力拍打马臀,想要率军冲出包围圈,高声道:“不能停!”
忽然,中军的鼓声有擂动,那是让大军迅速集结的命令。鼓声是骠骑营中每日晨起最常听到的鼓声,伴着他们一年半。
听到这声音,汉军每个人都精神一震,他们对这个声音熟悉得立时有了条件反射,赵破奴忽然有了主心骨一般,只要骠骑将军还在,汉军就不能会输!
他奋力抽打着马臀,厉声下令道:“儿郎们,迅速结阵!集合冲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