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浏览器扫描二维码访问
时间尚能篡改早已面目全非的过去,粉饰那些早该化作尘泥的灰烬,然狂风大作,吹拂镌刻这名姓的被埋没的石刻,将那些不堪、绚烂、悸动、哀恸全然曝于天光之下。
她听到自己那颗早已狂躁不安的心叫嚣这尖刻的恨意,飓风般将此刻的冰雪卷去,幻化成那年春日春莺飞掠过天际的,散发着磅礴生机得下昼,她拨开盎然的野草花丛,撞进那双浅灰色眼瞳中。
那些记忆撕扯着她,直叫心中恨意高涨,叫眼底酸气上涌。
那一瞬间,殷陈听不到头顶那只能言鸟猎猎鼓风的振翅声,她脑中响起一阵天塌地陷的轰鸣,从心头到喉咙泛起丝丝苦涩,忽而喉头一痒,呕出一口鲜血。
纷纷扬扬若柳絮一般的雪压得她身子前倾,摇摇晃晃,几乎要坠下高台。
台下百姓瞧见这一幕,惊呼一声,下方立刻空出一方空地。
紧紧掐住指节直至剧痛压住心头翻涌一阵接一阵的惊涛骇浪。
乌尤!
不可能,他早死于自己的手中了,怎会出现在此?
他怎敢出现在此!这是她的家乡,他竟敢出现在此!
那人似乎很满意她的反应,歪了歪头,那双灰色眸子中倒映中少女单薄的身影。
与此同时,那只鸟儿尖利如稚童的声音在不住往下落着的雪中,清晰得如同一道惊雷,“神女降世……福延千里……神女降世……福延千里……”
姜荷听着能言鸟口中的重复那八个字,怒目圆瞪,心道不妙!
不可能!这后面分明还有八个字,它是忘了吗?他训练它数月都没能让它改口,殷陈只养了它几日,它怎会这般听话!
那谶语传到在场每一个人的耳中,如同一鞭子抽在已经麻木的灵魂上。
姜荷命令边上的侍卫赶紧将那鸟儿射下来。
殷陈猛然回过神来,现在不是追究他为何出现在南越的时候。她狠狠咬住下唇,直至舌尖尝到血腥气,她才猛然仰头看着那只能言鸟。
她耳际再度传来能言鸟重复的八字谶语,余光瞥见边上的侍卫偷偷张弓瞄准了仍忘情鸣啼的鸟儿。
她曲手吹了个口哨,鸟儿振翅往边上一偏,躲过了那只暗箭。
守卫还欲再射,殷陈急转向姜荷,看到他唰地惨白的面容,质问声如磬钟声响起,“太守不是说此鸟乃是南越神鸟,竟任由僚属对神鸟下手?”
“这根本不是神鸟!是我在山民手中买下的!”姜荷断然否决他此前的话,转而喝令守卫,“快!快射杀那只胡言乱语的鸟!”
殷陈见他已有些疯魔,又转向台下百姓高声发问:“南越百姓们!你们要看着姜荷铸下射杀神使的大错吗?你们便不怕姜荷这一行为惹怒神灵,导致南越生灵涂炭吗?”
台下数千百姓注视着高台之上瞬息万变的情形,皆默然无语。
她话音方落,那只能言鸟已经倏地飞入神女殿,它环绕神女像飞翔三圈,而后降落在神女像拈起的指尖。
它仍然没有停止鸣啼,八字谶语从殿中传出,回荡在天地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