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冒险
殷陈怔愣思索,若她此刻袖手旁观,李蔡的谋划或许便会功亏一篑。
手上毫针迟迟没有扎入穴道中。
膝下传来温热的触感,鲜红的血液几乎如跗骨之蛆,逐渐攀上她的身躯,将作为医者的她绞杀。
不可抑制地,浑身立时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李姝忽而睁眼,那双总是漫不经心的眼眸涌出长串的泪水。
似一滴雨水滴落入平静的湖面,泛起一圈圈涟漪。
殷陈看着她,眼前忽而出现陈阿娇的脸。
当年,她是否也曾这般无助过?
想到陈阿娇,殷陈瞬间清醒过来,李蔡将她安排在李姝身边,必然不会让她如此轻易得手成功。
若她冲动行事,牵连到的除了陈家,还有卫氏一族。
士族和外戚本就水火不容,今上在军事上任用外戚,想必外朝的盘根错节的士族臣子们早已心有不满。
李蔡若想借她来打击卫氏一族,今上会怎么做?
殷陈想起刘彻冷厉的目光,分明有些世上最得天独厚的关系,却寡淡到连眼光都懒得给予的父女,何来的情分?
今上不会管她的死活。
她若冲动行之,必定中李蔡下怀。
她转而看向屋中忙碌得焦头烂额的乳医和宫人。
这里的人,若同一年前合欢殿中那场鸿门宴中为她毒害李姬作证的宫人一般,她该如何逃脱这张罗织好的大网?
“殷医者?”边上为李姝擦汗的乳医见她愣神,唤她。
殷陈回过神来,她闭了闭眼,将手上毫针扎入李姝穴道之中。
李姝原本便一直在死死注视着殷陈,看到殷陈回过神来,她的目光似有一瞬的松动,转入腹中撕裂一般的疼痛又夺去她的全部呼吸。
她忽然想到,她的阿姊,也曾这般痛不欲生啊。
扎完了针,殷陈强撑着站起身,在床榻边跪得太久,膝盖传来密密麻麻的针刺感,行走间,裙裾原本裹挟着的血水拖行了一地。
净过手,她又拿起簧剪将指甲剪得贴近游离线。
细心磨去指甲尖锐的棱角。
一个乳医看她动作,心头冒出无名火,“有些人有冠军侯做靠山就是好,我们的小命都悬在此处,她竟还有闲情雅致在产房中修剪指甲。”
边上乳医以眼神示意她闭嘴,“闭什么嘴?反正外面说了,保不住这个孩子我们都得死,都这时候还忍个屁!”
听到这些话,李姝眉头皱得更紧。
殷陈懒得理会这些人的抱怨,她细致将每个指甲都修剪完毕,又仔细净了手,擦干之后,才又回到床榻边。
她瞥向边上的乳医,冷声道:“我想你们搞错了一件事,李姬和孩子若有一个出事,屋中诸位都逃脱不了干系。与其口出怨言,不若想着,怎么保住自己的脑袋要紧。”
她的声音和目光一样,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和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