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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稚柳即是小组长,又是著名书画家。
说话气度自然不比寻常,常常都是一言九鼎、不容质疑。
相比其他几位好说话的老专家,徐老的眼里却掺不了一粒沙子。
身处故宫,眼界极宽的他,阅画无数、真假皆有。
历代名人字画的风格特点,一撇一拉、一点一勾早已经输入脑海、随时调阅。
在诸多辩论场上,往往他所提出的一个关键知识点,或载入史册的佐证,都会令谢方猝不及防、无法回驳。
但奈何对方有小组长的一言否决权在手,即便说上天去,也得由天说了算。
身为艺术大家的谢稚柳脾气大、主意更大,稍有不顺就大雷霆。
每当这时,原本还会说两句的杨仁恺、傅熹年便沉默不语了。
不以言辞锋利著称的徐邦达,更是憋着气要打包回府。
也只有启功,才会在这个时候婉言相劝:“老徐啊,何必呢!”
“你听听那都说了些什么,”徐邦达实在是气不过:“我当初在全国巡鉴时,他还不知道在哪呢?”
早在1942年时,我国也组建过一支文物鉴定巡视小组。
其中负责字画鉴定的专家,就是徐邦达。
而那一时期的谢稚柳,正跟着张大千在敦煌拓画呢。
更巧的是,那个时期的浦江博物馆当家人也正是徐邦达。
之后,因为国家文物局局长郑振铎的邀请,徐邦达才加入了故宫研究所。
而从敦煌返回的谢稚柳,也在张伯驹的引荐下,正式踏入了书画贵胄圈。
所以要论书画鉴定,谢是肯定不能与徐……那什么的!
可惜那又如何。
“权威权威”,权字当先、威慑在后。
只要有权威在,其他的一概不好使。
但什么事一旦牵扯进了第三方,就不属于内部矛盾了。
毕竟人家花得可是真金白银。
《仿石溪山水图》的买家,誓死不当这冤大头。
一告便是数年。
直到1998年,一直被真伪所绊的最高院,一怒之下委托国家文物局组织了11位专家在内的鉴定小组。
经过一番慎重专业的评估,专家团给出了最后的鉴定结果:标识为张大千的《仿石溪山水图》是幅伪作。
最终,最高人民法院判决拍卖公司败诉,裁定赔偿给买家127万元。
直到此时,谢徐之间的这场较量,才得以画上句号。
……
“想什么呢?”
浦江城的慢车道上,江家的俩兄弟并排踩着自行车。
江海见老三都快骑上马路牙子了,便提醒了一嗓子:“是不是在为燕京的那位老专家担心呢?”
之前江海就有一种感觉,虽说徐邦达这篇《徐熙落墨雪竹图》的稿子是自己受人之托。
却没曾想老三比自己还要上心。
“我操那份闲心干嘛。”江山及时调整了行驶路线。
重活一世,他是来过日子的,不是来结梁子的。
再说,这《雪竹图》上的秘密,原本就是人谢稚柳现的。
他不过是将这件事的生时间提前了一年半载,也顺带帮大哥添了一分香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