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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喻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只好递上纸巾。
男孩接过来,却没有使用,紧紧攥在手里。
仿佛攥住了,就能留住眼前人似的。
祁喻见他哽咽不语,连忙说:
“只是去四年而已,很快……”
他顿住了,对于他而言,或者对于剧本之外的所有人而言,都是短短的“下一集”这三个字。
可对于剧中人而言,四年就是四年,一年一月一天一秒都不会少。
他们会真实的感受到时光的流逝,骨骼的生长,年华的老去。
少年成熟,老者逝去,光阴荏苒。
祁喻不敢再说些什么了。
他理解男孩的难过,祁喻小时候也有很要好的伙伴,而且是他单方面认定的伙伴。
农村外婆家,邻居家的大姐姐帮他赶走过凶猛的大鹅,七岁的祁喻将她视作天降美少女战士,并约定好明年再见共度暑假。
可大姐姐早就去外省读书了,后来结婚生子,再也没回过那个小乡村。
祁喻难过的不得了,一记就记了许多年。
长大后他也明白,成年人的许诺就像是村里屋顶上冒着的炊烟,过了饭点,瞬间就散了。
男孩小声的祈求:
“哥哥,可以给我你的联系方式吗?我不会随便打扰你的。”
“等我考上大学了,我想给你看看我的录取通知书。”
很诚恳的祈求,可是祁喻还是犹豫了。
救下男孩本来就是任务过程中的意外,因为这个意外造成的蝴蝶效应已经影响了许多剧情,他并不想再节外生枝。
更何况……男配的结局并不光彩,完成了出演任务后他也会离开这里,他根本没办法成为一个好的朋友。
于是祁喻摇了摇头。
男孩什么也没问,只是苦笑了一下,脸上露出超越这个年纪的苦涩。
男孩晚上还要上自习,祁喻和他告别,特地扬了扬手里的信。
“我会认真看的,回去吧。”
男孩也点点头,很乖巧的离去。
如果祁喻不急着回去完成手头的任务,或者,如果他不经意向身侧的装饰玻璃板上瞧上一眼,他就一定能看到男孩的表情。
那是一种狩猎者的表情,从唇角到眉梢,都充斥着狠戾、阴鸷,与愤怒。
深夜,男孩独自坐在电脑前,双眼泛红。
他看着很平静,可不断敲击鼠标的手暴露了他内心的急躁。
整个房间都是黑的,只有电脑屏幕泛着光,照亮了他有些扭曲的面孔。
他蹲坐在椅子上,忽然抱住了自己的膝盖,十指狠狠嵌进皮肉里。
word文档里满满打了一万字,一万字都在重复说着一句话:
“为什么不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