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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天烟火盛放,兰亭山庄内,咚咚咚咚的鼓乐声响随之响起。
其时婚俗行古礼,黄昏迎亲,是为“婚”。
又因新娘子幼失估恃,从小在师门长大,兰亭山庄就是她的娘家,所以迎亲的队伍从兰享岛出发,以舟替马,至青莲岛接到新娘后,再遍游十里水色一番,返回兰亭岛拜堂。
迎亲用的楼船极是高大阔朗,船身上张灯结彩,雕金饰银。
戚子远坐在船舱里,一身大红喜袍,极是鲜亮的颜色,衬得他愈发面如冠玉,俊美非凡。
喜娘跟小厮候在他身侧,还有足足三十五个名为送亲,实为看守的弟子就站在甲板上,但见舟头浪急,雨不大,风却冷。
他心中平静如死水,一丝将要成亲的喜意也没有。
那天玄参离开后,他虽然得知了瑶姬的下落,却也越发牵挂。
远去东海,不知有多少难碍,若是瑶姬为了完成任务不顾安危,偏他又不在身边,教他如何能放心。
好在戚子远虽然无法离开兰亭山庄,放在外面的手下依旧能自由行动,眼下大半都被他派去东海寻找瑶姬的行踪。
还有一些留在辰州,以防瑶姬已经返回来寻。
他,双方却又难以联络。
“二公子,”南山作为戚子远最贴身的小厮,今日一直随侍在他身边,他看着雨幕中渐渐逼近的层峦迭峰、屋宇楼阁想说点什么,最终张开口只是一句“青莲岛就要到了”等到达青莲岛,接到新娘子,这桩婚事就已成了大半。
戚子远没有回应,端着茶盏的婆子走进来,将桌上已经冷掉的茶换成了一杯新的。
衣袖一动,他感觉到一个纸团被塞进袖中,借着宽袍的便利不动声色将之展开,毫无波澜的瞳孔突的一凝,骤然变色。
他二话不说,站起来便往外走。
南山一证,只见一张半指宽的纸条飘悠悠落在地上,墨迹尚新,写的是“女于城外遇伏,危急”。
“二公子!”南山哪里还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下意识想追,却又顿住了。
他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拦住二公子,只是更多的人毫无犹疑,只听得铮的一下长剑出鞘,锋锐的剑刃拦在门前,守在门边的两个弟子上前一步:“二公子,请留步。”更多的弟子已经围拢了过来,大红的灯笼在风中飘飘摇摇,本是极喜庆的颜色,却仿佛凝结在刀刃上的血,冰冷又凄凉。
“让开。”戚子远淡淡地说。
那弟子一步不退:“二公子,青莲岛。马上就要到了,还请二公子三思。”“让开。”戚子远又重复了一遍,他的声音很冷,压抑的冰凉如同湖面下的潮水,表面上根本看不见,却幽深不见底。
依然没有人后退,只有三十五把泛着冷光的剑,在夜色中熠熠生寒。
这是无声的宣告——想要离开,那便杀了我们,从我们的尸体上踏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