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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涴一拍惊堂木,“此事你为何当初不说!”
高泰吓得一跳,半晌才道:“小……小的当日见老爷去了,便将此事禀报了大爷,是大爷说……说让我等将此事推到……推到冷姑娘身上……”
江涴冷笑一声,轻声喝道:“如今本官怀疑你等奴仆勾连一起谋害家主,你可想过,如何辩解?”
江涴此言,可谓将“官字两张口”诠释得淋漓尽致,若是无那高文垣认罪在先,那高文杰既有动机又有实力,这般怀疑却是顺理成章。
高泰吓得身子酥软,直接趴伏在地叩头不止说道:“大人明鉴!大人开恩!小人便是多长十个八个胆子,也不敢图谋害主啊!”
“本官问你,你母亲却是如何死的?”
“这……”高泰一愣,随即继续磕头不止,连声说道:“老爷明鉴!老爷圣明!小人母亲昔年被那高升奸污多次,而后含恨投井而死,此时小人藏于心中耿耿于怀,不想大人竟是从何得知……”
“所以你就借机暗害家主,而后栽赃他人么?”
“啊?”高泰一愣,心说这都哪跟哪啊,不住磕头说道:“大人饶命!大人开恩!小人真有那般血气,也不会等到今时今日才为母报仇!大人明鉴,大人开恩呐!”
“好了好了!聒噪!”江涴眉头微皱,一摆手道:“将人带下去,带高升身边丫鬟彩雯!”
江涴胸有成竹,审完高泰又审了高升房里大丫鬟彩雯,又将高文杰身边伴当高举审了,这才吩咐师爷传高文杰进来。
高文杰在外面等了许久,这会儿双腿发抖,走路便有些顺拐,他身后一段衣摆夹在腰带之中,露出好长一段绸裤,显然惊慌之下不及整理仪容,显得极是狼狈。
“高文杰!”江涴一拍惊堂木,“你可知罪!”
高文杰毕竟见过世面,不是一众家奴可比,他有功名在身见官不跪,此时躬身垂首,闻言抬头问道:“大人明鉴,却不知在下何罪之有?”
“哼!事到临头还如此狡辩!我且问你,当日你父遇害身亡,你可曾亲眼所见?”
“在下……在下未曾……未曾亲见……”高文杰额头渗出一滴汗珠,连忙取出手帕擦了下去。
“既然未曾亲见,何以笃定,你父便是冷香闻所害?”
“在……在下进屋时,只……只见老……老父亲躺卧床上,身上渗……渗满血渍,那……那冷氏手中便……便握着一把沾血的剪刀,是以才……才……”
“啪!”惊堂木骤然一响,江涴大声喝道:“信口雌黄!你那府中管家高泰、丫鬟彩雯、伴当高举俱已招认,当日你进屋之时,冷香闻明明手脚受缚、双目蒙纱,不是你栽赃陷害,这剪刀又如何能到她手里?”
“你明知胞弟高文垣与庶母乱伦而后弑父,为免家丑外扬,这才诬陷他人!”江涴声色俱厉,冷冷说道:“如今人证物证俱在,你还在此巧舌如簧,试图蒙骗本官,你真当本官是好耍弄的么!”
“在……在下不……”高文杰被人揭破心思,登时乱了阵脚,言语期期艾艾,哪里还有平日从容样子?
江涴随手掣出一支令箭扔到阶下,大喝说道:“与我杖责五十,杀杀他的威风!”
“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啊!”高文杰吓得身躯一软跌倒在地,左右衙役自有专人出列,将他一把夹起押将出去便要行刑。
一旁师爷俯身江涴耳边小声说道:“大人慎重,他有功名在身,小心被人抓住把柄,说您有辱斯文……”
江涴冷笑一声,“斯文?莫说他一介秀才,老夫打便打了,便是他做下这等丑事,难道不是有辱斯文在先?”
门外响起惨嚎之声,堂中诸人无不侧目。
江涴亲临溪槐断案,连审数名人犯证人,唯一请出刑罚,打的还是高文杰。
虽说高文杰不如乃父熟谙人心,仓促接手高家上下,至今也无过人之举,但他毕竟是高家长子,实实在在的高家族长,不看僧面看佛面,高家二爷远在京师上达天听,江涴说打就打,实在是丝毫不给高家颜面,如此一来,两方岂不便是彻底撕破脸皮?
吕锡通却一身冷汗,江涴其人老谋深算,若非有把握将高家牢牢钉死,哪肯如此明目张胆得罪高家?
他心中一突,忽然想起妻子当日所言,眼前此情此景,难道当真竟被妻子言中,这高家到底有什么了不得的把柄,被江涴抓在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