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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的事情便自然而然,男子谢她救命之恩,便请她到画舫一叙,两人吃茶喝酒谈天,一天光景倏忽而过。
第二日岳溪菱如约前来,两人花前月下彼此吸引,男子风流不羁,岳溪菱也是胆大包天,自然一拍即合,成了好事。
“就在那画舫里,旁边江水轻流,船桨击水声声,我便失了身子……”岳溪菱呢喃低语,那份回忆依然刻骨铭心。
想起当时岳溪菱连着半月偷偷出去,每天回来便笑吟吟发呆,柳芙蓉早就察觉不对,却因为当时怀有身孕,未曾与丈夫提起。
“当时他只说自己姓彭,我便只说自己姓岳,他越是自诩风流不羁,我就越不在乎他姓甚名谁,”岳溪菱微笑说道。
“后来他要走了,给我留下几张银票,我也没要,又要给我一枚玉佩,我也没要……”岳溪菱微微怅然,轻笑一声说道:“我当时还说,『你人都不能留下,这些破烂留下有什么用』……”
“谁能想到,他竟给我留下了一个宝贝儿子呢!谁又知道,十六年后,我又被他留下的宝贝儿子,夺去了清白之身……”想起爱子,岳溪菱脸上泛起甜蜜笑容。
柳芙蓉轻咳两声,“行了行了!大白天的发什么春呢!眼前这事儿,莫说怜儿父亲是不是秦王,这寻上门来的巡按大人手下可是货真价实的!照着你说的意思,他在巡按大人之前便已到了云州,只怕早就探听清楚了!”
她关切问道:“你再想想,当初都对怜儿父亲说了什么,他凭着这些会否能找到你?”
岳溪菱无奈说道:“时过境迁,十六年过去,当年说的话,哪里还能记得那么清楚?”
“那你急匆匆过府来找我,就是为了跟我说这件事?”
岳溪菱忙道:“当然不是!我来之前还不知道巡按大人手下这事儿,如今一看,只怕此事大差不差,大概便是如此了!小妹不情之请,若非哥哥染病,却要当面央托你们,切莫将我与怜儿回来这事说出去,若有人问起,只说岳家几女都已远嫁不知去向,莫要走路风声才好!”
柳芙蓉点头说道:“事关重大,这是自然,你兄长这几日昏昏沉沉的,等他好转些我再叮嘱,我这里你且放心就是!”
“小妹这几日来深居简出,再不敢随意出门,我心里想着,等怜儿提亲回来,不成就干脆再回玄清观隐居,”岳溪菱银牙暗咬,“左右不能让怜儿因为这事受到牵连才是!我不求他大富大贵,只求他平平安安,做个富贵闲人便好!”
柳芙蓉轻轻点头,随即笑道:“说是这么说,但一想到真的生个龙子龙孙出来,似乎倒也不错呢!溪菱儿有福,大街上随便救个男人都能是皇亲国戚!”
岳溪菱得意一挺酥胸,骄傲说道:“当年你可不是这么说的!是谁说我水性杨花,随便勾搭落拓书生的!”
柳芙蓉想起自己年轻时口无遮拦,与岳溪菱也从不见外,不由好笑说道:“要不说你有福气呢!随便勾搭个落拓书生都能是风流王爷!”
姑嫂二人调笑一回,又一起用过午饭,岳溪菱也不敢打扰兄长养病,径自回家去了。
岳府门外,一个伶俐小厮看着马车远去,这才一溜烟小跑跟上,一直看着那辆马车进了一处高大门楼,这才暗暗记下地址,随即来到一处小院推门进去,与院中一位男子复命。
“大人,查清了,岳家如今兄妹五个,只有大小姐与三小姐在家,小的花了不少银钱,虽然未曾买通岳家仆人,倒是从巷口那家杂货铺那里探听到点儿消息,”小厮态度恭谨,低声说道:“岳家少爷今年二十,早几年中了举人派了官,如今外省为官,很少回家。那大小姐家倒是有个儿子,只不过年纪也不小了,去年冬天冻死了,这事儿县衙那里有记录。倒是这位三小姐身下有个儿子,曾经有段时间经常到那家杂货铺里去买笔墨纸砚之类的东西,据说相貌俊秀,个子也高,与您那日见到的,倒是有几分相似!”
蒋明聪一身布衣,与当日随巡按大人面见云州官运时的富贵景象不可同日而语,平常之处与一般市井凡夫俗子仿佛,只是眉宇间偶尔闪过一道精光,才让人知道他身份高贵、不是平常之人,他轻轻点头说道:“可知那少年如今去向?有名字没有?”
小厮连忙摇头道:“岳家铁桶一般水泼不进,接触几个家丁,明明已经动了心,但一说到家里隐秘,俱都缄口不言,不是小的广撒网挨个打听,怕是也不知道这些消息……”
“你这般辛苦,日后王爷那里,我自然为你表功。”蒋明聪说道:“岳家水泼不进,那位三小姐府上,也是如此么?”
小厮一脸苦相说道:“更邪门!府里倒是雇了些丫鬟仆役,却都没搬进去上工,据说府里日常起居用度,都是几个随身的丫鬟亲自操持,里里外外着实透着一番古怪!”
蒋明聪点点头笑道:“事有反常必为妖,如此天大之事,他们这般小心,倒也能说得过去!你且过去继续盯着,两头加派人手,务必探听清楚,那少年姓甚名谁!”
“是!”小厮连忙答应,随即笑道:“大人您说当年随着王爷来过云州,自然亲眼见过那位岳姑娘,怎么那日见了,竟无法确定了呢?”
蒋明聪瞪了他一眼,无奈说道:“莫说十六年沧桑巨变,便是当年,我陪着王爷,又怎能仔细端详岳姑娘?岂不闻圣人云『非礼勿视、非礼勿听』?你随在王爷身边也不短了,这个道理还不懂么?”
小厮不住点头,深以为然道:“确实是这般道理,多看一眼已是僭越,真要仔细端详,怕不是要惹来杀身之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