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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怜斜乜一眼银票,又看看秦平,目光逡巡数个来回,直到秦平颇觉尴尬意欲收回银票,这才伸手接过,轻轻放入怀中,笑着说道:“邱家儿女如此孝感天地,本官也觉得其情可悯,既是如此,秦大人不妨代为转达,此案本官心中有数,旬日之间必有结论,还请他们放心。”
秦平见他收了银票,终于松了口气,躬身一礼说道:“大人明镜高悬,实在是我云城百姓之福!”
彭怜摆了摆手,“高帽子就不必了,秦大人,你在云集多年,这邱掌柜的到底贩卖私盐没有?”
秦平苦笑摇头:“大人明鉴,下官与邱万辉相识多年,他家里货船二十余艘,装满云州所产茶叶丝绸,自云集出港顺流而下,贩运到东南便是十倍之利,回程时装满当地所产珠宝玉石、金银之物,又是数倍之利,如此利润,岂是贩卖私盐这砍头的营生可比?”
“寻常人家贩卖私盐颇有利益,邱家却不至于此,下官听闻大人昔年与陈大人颇有龃龉,此中关窍,怕是不必下官直言了吧?”
彭怜轻轻点头,当日那陈孟儒受了左邻右舍好处过来谋夺自己家产,人品卑劣可见一斑,如今听秦平说来,大概也是觊觎邱家财富,这才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只是……
“既如此,本官便心中有数了,秦大人还请放心,”彭怜拍了拍胸口,那银票正在那里,“旬日之内,便见分晓。”
秦平连忙拱手,“如此,倒要指望大人了!”
两人寒暄几句,秦平告辞出来,走出不远,回头看了眼高大屋檐,冷笑一声,随即拂袖而去。
行至县衙门口,却见一位窈窕妇人婀娜行来,正与他擦肩而过。
那妇人唇红齿白、肌肤胜雪,眉宇间淡淡忧思,透出一股我见犹怜之意,一身银白襦裙,白日映照下熠熠生辉,一件水蓝直帔相衬其上,蓝白相间别有一番风韵,她身上珠玉尽去,唯独两耳坠着两颗殷红宝石,行走间光芒闪耀,惹人无限遐思。
妇人身姿曼妙,秦平不禁多看两眼,心中暗想,这彭怜如此年华,自然贪财好色,只是白日里便敢这般招纳妇人进府,怕不是比那陈孟儒还要倒得快些。
那女子见他端详自己,却不羞窘尴尬,反而冲他微微一笑浅浅一礼,瞬间绽放无尽芳华。
秦平呼吸一窒,随即微微点头致意,与那女子擦肩而过,走出老远,终于忍不住回头去看,却见那女子已然消失在角门后面。
他转身离去,心中莫名有些伤怀,心中暗想那女子究竟姓甚名谁,怎的竟敢如此光明正大来见彭怜?
早听说彭怜贪花好色,家中妻妾成群,家资殷实厚重,非是寻常人家可比,因此他才下了极大本钱,送上五千两银票,只求打动彭怜,如今看来,坊间传闻果然不假,自己倒是做对了。
他这边殚精竭虑,却不知那女子进了府衙来到前厅,已然见到彭怜。
彭怜端坐在上,看着眼前妇人,眼中骤然爆出一片火热光芒。
妇人见到彭怜深施一礼,面上现出凄婉委屈神色,双眼秋水横波,已是泫然欲泣。
眼前妇人盛装而来,却仍难掩眉宇间凄惶之意,早不见昔日春风得意模样,彭怜看在眼里,心中实在疼惜无比。
“大人,妾身冒昧求见,还请大人……大人为妾身做主!”
女子悲悲戚戚便要敛衣下跪,彭怜心中一痛,恨不得这就飞身过去将眼前女子抱入怀中,只是此时属官俱在,众目睽睽之下,自然不能如此,他虚扶一记,强忍心中疼爱之意,温声说道:“吕夫人快快请起,快快请起!”
眼前女子不是旁人,正是吕锡通结发妻子樊丽锦,两人做戏做得十足,哪里看得出二人早已勾搭到一处?
彭怜如今身为从六品正牌知县,接见民妇自然应有属官作陪,免得传出去名声不好,只是眼前妇人眼中深情似水,明显有话要说,他心中一动,随手挥退两个属官,等两人出了前厅去远,这才探身前倾问道:“好锦儿!想杀我也!你若不来,我还不知该去哪里找你呢!”
“奴也日夜思念相公,正因实在相思难熬,故此托辞前来拜会,”樊丽锦满面娇羞,言语中满是深情,“当日分别仓促,奴怕遣人捎信不甚妥当,又怕就此失了联络,这才借故前来……”
“哦,锦儿此来另有何事?”
樊丽锦为难说道:“奴此来确有一事相求,不知哥哥能否……能否在知州大人面前说项一二,让他择机起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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