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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傅说她临敌之际,有着女子罕见的狠劲,或可以为杀着,才破例传给她。
本拟将那嘻皮笑脸的胖子戳个对穿,岂料一把搠进鞘里,反被夺了剑去,更料不到会因此被识破来历。
水月停轩是东海四大剑门中唯一的女子派门,剑法首重悟性,一入门墙,便只能习练《水月三十六势》,直到创出一套自己的剑法,始准进入“凝芳阁”,遍阅历代先贤所留图谱。
以少女的造诣,原不该得授这门《水月剑式?珠帘暮卷西山雨》,即使醒来时发现自己身无寸缕,被扔在这荒山古庙中,又被三名年轻男子所包围,她仍不轻用《水月三十六势》,免被师父的仇家发现,不知青年是如何看破。
强捺心中不甘,故作惊诧:“你……应师兄怎知小妹是水月门下?”
应风色笑道:“贵派先掌门筠心师太,曾于四门论剑上示演此招,那年恰好办在龙庭山,众人都说这剑肃杀第一、萧索第一,当者披靡,实难抵挡。敝宫应宫主想了一想,笑着说:“应是师太心存慈悲,不以杀生为念,剑容天地,乃至浑无罅隙。’筠心师太口宣佛号,笑而不答。
“应宫主又道:“若遇无心之人,又或天地难容之徒,则不免有无罅之罅。‘取剑与筠心师太印证,约定只比剑招,不比内力。前两度交击,剑尖相抵,均是敝宫应宫主小退半步,第三回双剑再出,师太之剑却为宫主所夺,原来是敝上以鞘纳剑,破解了这一招。师太合什道:“宫主腹笥,尽容天地萧索。’敝上笑道:“有天地难容者,师太亦须不容。此非割肉饲鹰也。‘师太仍是笑而不答。”
应无用破解此剑之法,借由韦太师叔之口,传给了应风色与龙大方。两人自小以包了棉布的圆头棍不知对刺过多少遍,熟练后再换尖橛、木剑、实剑,乃至于短剑匕首,直到起心动念前便能兜入鞘中,才算练成这式”卷帘双燕入“。
“咱们家宫主一身通天彻地的本领,偏没留下只字词组……就算当真传落什么神功秘笈,怕也不是凡胎肉身照本宣科,便能有成。天才的世界于我等凡愚,最是残忍非情。”
太师叔抚摩他俩发顶,望着云月萧索一笑,喃喃道:“这招帘卷双燕之剑,是太师叔这把没用的老骨头,唯一能看懂练通的套路了,你们可别输给我,捏着卵蛋也得传下去。鞘中须容双燕过!不是刚刚好、险呼呼,差点就要完蛋的怂样……是可供双燕翱翔的宽敞自如!明不明白?”
少女当胸一剑,杀得龙大方措手不及,恍惚间鞘口对剑尖,暗合卷帘双燕的无心之境,少女的造诣也远不能与筠心师太相提并论,此消彼长,堪堪解了”珠帘暮卷西山雨“之危。若换了运古色、顾春色等其他人,哪怕略高龙大方半筹,此剑之前,亦不能无伤而胜。
当年龙庭山论剑,筠心师伯恰带了师傅随行,此事少女自小听熟,料以”四灵之首“应无用的威名,也非烂嚼舌根、四处宣扬之辈,这厮怕真是应宫主的后辈传人,装出松了口气的模样,抚胸笑道:“真是奇宫师兄!小妹江露橙,见过诸位师兄。”
她身材娇小,手臂肩膊十分纤细,锁骨的骨杈尤其凸出;颈项被巴掌大的小脸一衬,稍嫌不够细长,胜在肤光如雪,滑腻润泽。
双肩平削,算是天生的衣架子,若不看那对挺凸垂坠的浑圆乳球,可说纤薄有致,宛若精灵。
饱满到与身形格格不入的沃乳被小手一拍,晃似雪浪,汗珠弹过被沉甸乳量拉得斜平的胸口,迸碎在深邃的乳沟间,确实是一幅令人难以移目的美景。
纯论盛乳,少女未必大过鹿希色,遑论洗砚池艳鬼,盖因身板衬托,方显玉乳坠硕,手感十足。
守在侧面的龙大方,最能感受那双沉甸绵乳的贲起与份量,正所谓”横看成岭侧成峰“,差点被晃瞎狗眼,喉间骨碌一声,连自己都吓一跳,莫名有些心虚,赶紧转移话题:“原……原来是江师妹。我叫龙方飓色,大伙儿都叫我龙大方。师妹是一个人么?”
运古色”啧“的一咋舌。”她哪里是一个人,不正拖延时间,让屋里的小妞乘机逃跑么?可老子机警得很,瞥一眼便知她也是赤条条的,挑了装有衣裳的包袱。不想光着屁股在野地里乱跑,趁早打消了念头,乖乖磙出!”果然枣木棍尖挑了只布包。
龙大方几欲晕厥:“你他妈不要讲这种坏人的对白啊!我们是山贼么?”急得双手乱摇,满脸胀红:“江……江师妹,你莫听这厮发疯,咱们真是奇宫弟子,名门正派,不会乱来的。“直着青筋暴凸的脖子,冲运古色大吼:“你他妈……还不把衣服还给人家!光屁股就不做人了么?”
运古色冷笑:“谁生下来不是赤条条的?是了,你们这帮世家纨绔是穿衣裳出娘胎的,我都忘了。你是不是把尿布忘在令堂肚里,裹着大肠就出来了?难怪一身的屎味。”
“……都给我住嘴!”应风色简直快疯了,恨不得抽出铲子将两人痛打一顿。
什么时候了,还说相声!
龙大方明明跟谁都能好来好去,运古色只要不比武动手,一贯是话少安静,哥俩是中邪还是怎的,偏在降界里卯上了?
突然”咭“的一声,三人齐齐转头,见江露橙掩口缩颈,香肩微颤,雪靥浮现两抹彤霞,胸口微泛酥红,被白润润的肤光烘托得极为精神。龙大方两眼发直,配上裹粽也似、不伦不类的书生装扮,江露橙余光一瞟,忍俊不住,”噗哧“一声笑出来。
江露橙自顾自的笑了半天,手扶小腰,轻拍胸口,晃开一片酥莹乳浪,忽扬声道:“言妹妹,我瞧他们不是坏人,甚是可信。“没等屋内之人回话,翘着白皙幼嫩的尾指,冲三人打了个四方揖,模样甚是老练,朗声道:“露橙武艺不精,骤陷险境,未明所以,不得不审慎提防。若有得罪处,望三位师兄看在露橙年轻识浅的份上,莫往心里去。“裸足交错,梨臀款摆,盈盈步上廊间,朝运古色一伸小手,浅笑道:“请师兄交还衣裳。“运古色阴阳怪气地哼了一声,棍尖微挑,将包袱甩飞过去。
江露橙随手接过,欠身施礼,回头对应风色道:“言妹妹畏生,怕不肯移往别处更衣。可否请诸位师兄在院外护持,也好让言妹妹安心些个?”言下之意是要清场。
运古色正欲反口,应风色举手制止,正色道:“此地处处透着诡异,众人不宜分散。我等到对厢暂避,也顺便让运掩师兄更衣,屋里若有异状,师妹大声呼喊即可。“取下运日筒,转出匕首:“如此应可防身。切记臂甲匕首不可有损,少时我再详细解释。”
江露橙将筒匕攒在手里,似更宽慰了几分,不禁点头。”多谢应师兄。”
厢房的门窗俱损,江露橙把门扉竖直,勉强遮挡于门框前;两扇窗里,一扇还连着轴枢,堪可闭起,另一扇早被运古色打得稀烂,江露橙索性凭窗而立,用身子挡住一小部分的窗孔。屋内未见墙影晃动,那”言妹妹“不知避于何处着衣,亦甚耐人寻味。
运古色自于左厢更衣,应风色与龙大方待在廊间,说好一人盯着院门,一人盯着大殿,龙大方神思不属,频频拿眼偷瞄江露橙。
倚窗支颐的少女倒也落落大方,视线交会之际,总报以甜甜一笑,毫不扭捏。
“露橙……江师妹真是漂亮。“胖书生喃喃道。
“当着众人之面别喊闺名,好歹加个’师妹‘。“应风色忍不住提醒。
即以他的眼光,江露橙也算貌美如花,此际静下心来打量,发现她眼距略宽,琼鼻在五官的占比稍嫌大了些,但巴掌大的猫儿脸轮廓分明,形如菱角的微噘上唇鲜滋饱水,整体仍在美人的范畴之内。
“啊,没了。“身畔传来龙大方失望的咕哝,窗边不知何时已无江露橙踪影,约莫是梳头去了。应风色拍他背后竹架权作安慰,赫见手染殷红,以为龙大方受了伤,但红渍略微刺鼻,却非是血腥气,凑近一闻:“……是朱砂。“扫过月光皎洁的庭院里,见砚台扣于青砖,底下漫开大片乌渍,掠前蘸指细辨,果是朱色而非墨色。
“怪了。“龙大方随后而至,这才发觉有异:“怎会是红墨?”
应风色心念微动,又掠至大殿阶下的香炉旁,沾满红墨的手掌往斑剥朝天的炉底一抹,刻痕吃入朱渍,显现出符篆似的花纹来,但灰泥填污,仍难悉辨。”龙大方,把那块砚台拿来!”
龙大方依言捧过,应风色用袖子抹了抹炉底,把残剩的朱砂倾入,朱液在鎏金刻痕间漫开,显现出一个掌心大小、似八卦又似两仪无极的繁复图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