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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嘿嘿地笑得猥琐,背后香风掠起,绵软坚挺的曼妙触感一空,鹿希色踩着他的腰背肩头破水而出,淅淅沥沥浇了他一头。
女郎越过身前的运古色,蓦地踏沉铁索,窈窕的身形拔起倏落,及时在堆起的残骸上一点足,惊险万状地跃上了最近的一艘舢舨,勉力稳住身形,喀喇一声挥斧斫落,碎木飞溅,船底骨碌碌冒出水来。
“哇,钻女人裙底要倒八辈子血楣,鹿希色我同你没完!”运古色湿狗似的甩去满脸水,一拱腰后空空如也,连凤头斧也被她“借”了去,无奈链上的拉扯之力遽增,没法松手清帐,气得哇哇大叫。
应风色见她丝毫不疑,宽慰之余,心底也泛起一丝甜意,得妻若此,当真夫复何求,把握时间解下少女。
她双腕和足踝被勒出殷红的血痕,缚绳一去,软倒在应风色怀里,果然是昏迷不醒。
应风色为她号了号腕脉,只觉血行极缓,不避嫌疑地把手按上她浑圆莹润的酥胸,心跳隐约有趋缓的迹象,非是急遽衰减,但只要搁着一阵,明显能感觉出撞击的力道次第减弱,极之不妙。
到了肌肤相贴的近距离,才发现她比远观时更高挑,鹿希色在女子中已算少见的高个儿,少女还比她高些,再加上身段纤细苗条,不若久经锻炼的鹿希色窈窕健美,视觉上要更修长许多。
拨开女子面发,欲探呼吸,捋着青丝的指尖忽止于雪靥旁,不由一怔。
诚如先前猜测,她是名十六七岁的少女,完美无瑕的胴体规范了她的年岁,断不能逾越双十之限。
只能说她拥有足堪匹配的脸庞,美貌自不消说,真正使之相契完美、无可挑剔的,是少女脱俗仙子般的出尘气质。
那一是张纯洁无瑕的脸蛋。
非是涉世未深,天真无知……不是外在的能或不能所致,而是纯洁天生就该如此。
应风色一直以为“仙气”二字,乃是三流文人腹无笥书,拿来搪塞敷衍的烂俗穷笔,今日方知自己识浅,没见过这等仙气逼人的绝世美颜。
少女双目紧闭,弯翘的浓睫连丝毫颤抖也无,安静得宛若羊脂玉雕就。
她的脸庞较身子冰凉许多,嘴唇也没什么血色,应风色开始觉得,她应该是被下了某种减缓血行速度的药,在外头有很多反其道而行的温补之法,可使身子逐渐恢复,严格说来并不算是毒;然而,一旦加重剂量,又或困在无法与外界相通处——譬如幽穷降界——这就是杀人的手段。
果然。她的性命才是第三关的通关密钥,大红马车的存在贯穿了前三关,却未与解令之法直接产生关连,显是通往最后的血衣令之用。
在“河伯娶亲”的故事里,铁腕县令西门豹除去妖言惑众的巫师和乡绅,废止以少女祭河神的陋习,救下年轻的河神新娘。
此女明显扮演的是新娘,故全场未见大红嫁衣,没有人能取代她的角色。
不管堤坝破坏与否、蓄洪有无溃决,都不影响少女稳定迈向死亡的进程。
被鬼牙众攀上堤顶,抓为俘虏,少女受尽凌辱后一定会死;舫舟随洪水冲出堤坝,在水面摔得粉碎,少女也会死。
就算她运气绝好,这一切最后都没发生,体内的缓血剂也会杀死她。
新娘一死,西门豹即告失败。他最终没能阻止少女香消玉殒,是不是因河伯而亡,又有何区别?
降界的使令,必有速解法,就像堤坝的木构里一定有“断龙石”之类的枢纽设计,一斧落下就能溃堤,只是那帮愚蠢的鬼牙众惑于少女的绝色,没心思找出来罢了。
羽羊神绝不会教他们慢慢炖补为她调养身子,某处定然藏有解药,服下便能救回。
应风色毫无头绪,但眼下还有更麻烦的问题。
“不行了……师兄,铁索……铁索要断了啊!”
龙大方惊骇莫名的吼声将他唤回现实,应风色冲到船头,见绷成“入”字形的铁链最前端,约拇指粗细的环圈已然崩开,逐渐拗平,全靠两头的弯钩勉强撑持,断开不过是数息间的事。
舫舟外的四艘舢舨,鹿希色弄沉一艘,正与第二艘上满载的粗木奋战;储之沁不知是轻功较余人为高、欲摆师叔的派头、天生胆大,还是责任心莫名的强,逢事必欲出头,竟也教她摸上了一艘,拿赤霞剑猛戳船底,可惜破口轻利,舢舨沉没的速度慢到令人心焦。
第四艘在舫舟另一侧,应风色本想等弄沉舫舟后,再想法子处置,毕竟众人鞭长莫及,但眼看是来不及了。
一人笑道:“长老勿忧!且交小可来办。”对岸水中如蝴蝶般窜起一人,却是顾春色放开铁链,踏索而来。
被水浸透的斗蓬下摆加上大袖长裙,理当沉重不堪,他却是举重若轻,俯身疾冲,步如不沾,眨眼冲过近三丈的距离,抢在断索之前跃上舢舨。
应风色大感诧异:“这是……’萍波鱼跃‘!”这门身法与幽明峪的不传绝学《萍流剑引》关系密切,很难说是谁脱胎自谁。岁无多在渔阳时私授奚无筌《萍流剑引》,两人在始兴庄时曾倚之一斗,为少年应风色留下深刻的印象。
他对已逝的奚长老有着一份难以言喻的亲近之情,常以私淑弟子自居,视之为第二位业师——韦太师叔死后,他自行摸索武学之道,总不自觉地追索奚长老的足迹,于通天阁各处挖宝,试图从通用武学中找出最巧妙的组合。
风云峡本就不倚仗独门绝学,压制奇宫九脉三百余年,靠的是《通天剑指》、《虎履剑》,乃至《不堪闻剑》、《夺舍大法》等诸脉皆传的武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