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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好半晌,心有所感的少女才轻启丹唇:“是我冒昧了。”
老师既无女朋友,更无恋爱经验,再追根究底就显得自己太不识趣。
她甚至感觉,老师只需保持当今这样便好。
说到底,自己大概会很难忍受“老师的女友不是自己”这种事吧。
恰是这等思路,导致一贯做事细致乃至称得上过敏的渚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出现了疏忽。
诚然,老师讲的那些话句句实话。但真要细究,它们却巧妙地规避了另一个敏感点。
——即,“正式交往”和“暗恋”也是不能一概而论的。
待到老师带着刚买的草莓小蛋糕来到大圣堂时,里边仅余玛丽一人独自在做祷告。
眼下正逢午餐饭点,圣三一的学生们大抵都在用餐,因此他这一路上差不多是畅通无阻。
不比清晨,午间的日光相形之下要更加炽烈,受到强光投射的大圣堂由此突出的是其宏伟庄严的特征。
无人喧闹的校区如同在哼儿歌哄幼童入睡的慈母,安详且和蔼,充足的光照则令身在建筑物内部的人与物件皆蒙上一层神圣的薄纱,而这景色……刚好与老师和玛丽手牵手,一同为人们的祈祷那天无二。
看着尚在做中午祷告的小修女,基沃托斯的外来者蹑手蹑脚地为她关上了门,之后用泉奈都要感到佩服的步法,悄然走至她的身后。
就在两人只剩一步之遥的那一瞬间,少女有如甘霖的声音却忽然于寂寥的教堂里响了起来。
“午安,老师。望您原谅我暂时不能起身招待您的无礼。”
亦没想过捉弄小女孩的男人当即杵在那里,摸了摸鼻子:“玛丽你是什么时候发现我的?我推门进来的时候吗?”
然而玛丽稍后的回答令老师也着实要惊讶一阵子。
“不,我也是因刚刚祷告时想到了老师,才无意识地说出了刚才那些话。”尽管背上没长眼睛,可玛丽的欢欣之情溢于言表,无论默祷时的姿态有多么沉静,都没法将其遮掩,“没想到来的人真的是老师。”
面对这种情况,青年实在很难立刻把“我是来找樱子的”这句话给说出口。
他在心底向那位修女会的领袖告了个罪,而后坐在离玛丽较近的长椅上,静静地守候着这样的学生。
礼堂霎时便重新寻回了早初的宁静,让老师不由自主地联想到他往昔在图书馆中度过的日子。
托有着足够历史积淀的福,圣三一自治区的藏书可说是充箱盈架,而且有图书委员会主管照料这些“孩子”的工作。
只是,这世上的藏书室并非都有像忧、志美子这等爱书之人照顾,老师见过的不少人更倾向于把管理书籍当作纯粹的劳动。
再者,即便有些人最开始胸中充满着激情和干劲,时间这块磨刀石亦会一点一点地将其削去磨尽。
对热情渐渐消磨殆尽的人而言,他们所做的仅是日复一日地忍受着枯燥无味的工作。间或有智识者自比为西西弗斯,但一两天后就故态复萌。
而世界上只有一种英雄主义,那就是在认清生活的真相后,依然热爱生活。
——这样一想,玛丽是个远比我想象的还要了不起的人呢。
这般思量着的老师记起了樱子晨间对这名后辈的评价,在感佩对方看人之准的同时,又回忆起了自己和橘发少女初次邂逅时的场景。
第一次遇见她,是在补习部合宿时。
那个时候的玛丽为了代替被霸凌的同学道谢,孤身前来临时合宿处找被强制补习的梓致以谢意,还因梓布下的陷阱闹出了些小笑话。
不过,最叫青年印象深刻的不是这件事,而是她哪怕被梓预设的诡雷整得狼狈不堪,在碰见补习部时却仍旧真心实意地为在场的师生献上祝福的模样。
“愿和平和安宁与您同在。”
伴随这句耳熟能详的问候,进入沉思状态的男人终于回过神来,发觉不知何时已完成正午功课的小修女正一脸好奇地打量着自己:“……老师?”
“不好意思啊,玛丽。”醒觉过来的老师立即用双手拍了拍他的面颊,好叫脑袋清醒一点,“说来不晓得该不该算巧合,刚才玛丽你祈祷的样子,让我想起了和玛丽第一次见面时的场景,就是你去补习部合宿点找小梓的那一次。”
“那天的事呀……”
被提及此事的少女微微地眯着眼,含蓄地笑了起来:“要说偶然的话,我这里也是哦。我当时虽然被樱子前辈提醒过,说夏莱的老师大人正在给补习部当顾问,但是那天我万万没料到会在那儿见到您。”
“人生中出现点意外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我曾听过这么一句话。‘我们所度过的每个平凡的日常,兴许就是连续发生的奇迹。’倘如没有那天的相遇,我们的首次会面说不定会拖到很久以后,气氛亦不见得会有那时那么轻松吧。”
老师的目光随即转向被置于自己腿上的小礼盒。
盒内的这块蛋糕原本是为修女会的那位银发女孩准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