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浏览器扫描二维码访问
杨小标是乘夜幕降临后悄悄回杨陆顺家的,之所以要不露行踪地回南平,他全是为已经当了常务副县长的干爹着想,他是被通缉过的逃犯,虽然经过他事先的活动让省公安厅撤消了通缉,但曾经逃犯的身份始终会影响在南平群众口碑极好的干爹。
簇新的宝马车停在杨家院子门口并没引起路人注意,毕竟杨县长家往来的都是政府领导,不坐车来的怕都是来找杨县长走后门的家伙。小标透过车窗久久凝望着院子里灯火通明的家,胸口莫名的悸动几乎使他热泪盈眶,脑子里只一句话:回家真好!
开车的司机是个满脸沧桑的壮实汉子,他不知道一贯豪爽的杨总为什么忽然有了儿女之态,实在忍受不了凝重的气氛才不解地问:“杨总,要不要我去叫门?”
小标这才回过神,悄悄用手指头捏了下眼角才说:“啊,还是我自己去开门。”说罢从车里下来,从院子大铁门的小门进去,拉开铁门栓,指挥小车进了院子。
杨家人早就司空见惯了坐车上门的人来找六子,而且见来人很是轻车熟路,知道自己开院门,也就没多理会,好在晚饭已经吃完了,这客也算懂事的人。汪父笑着说:“亲家,我来住了没几天,人来人往地找六子的不少,当领导就是事忙,在机关处理不完,回家了还得加班,哈哈!”杨父说:“亲家,那咱们就回避吧,免得来人跟我们几个老不死的闲聊耽误正事。要不进屋杀盘象棋?”
汪父哪里想错过被人奉承的好机会?不少人来杨家都是借口看望杨县长得癌症的岳母,提的礼物都是病人滋补营养品,要不是女婿一再强调来人不许送礼金,天知道要收多少钱呢,不过即便是礼品都值不少了,要自己掏腰包,老汪还真舍不得,眼见这人是乘着女婿不在家登门,想必是来看望县长岳母的,自然得上楼陪着老婆子了,就说:“亲家,我就不陪你人家下棋了,不知道老婆子胃口怎么样,我得去看看。”
见亲家上了楼,杨父说:“老婆子还坐着干什么,赶紧进屋去,免得耽误人家又要陪我们说话耽误正事。”四姐笑着说:“爹,现在来家的人都得了六子的吩咐,不许没事去打扰你们俩老了。旺旺赶紧和灿姐上楼去搞学习,莫让你娘又罗嗦你贪玩了。”瞥见门外的小车停在院子一侧,知道客人要进屋了,也就扯抻衣服,顺手拢了下头发,准备接待客人。
小标下了车,叫司机就在车里候着,却没急忙进屋,借着灯光看了看熟悉的院落,一切都跟四年前一样,连簸箕笤帚的位置也一成不变,倍感亲切,满足地叹息了一声,转身到车尾箱拧了几带子礼物,这才抬步向屋门走去。
四姐见来人身影太过熟悉,只是看不清脸像,待来人走近,才惊呼一声:“啊,莫非是小标大侄子?”
小标赶紧进屋关上门说:“四姑,是我,几年没回,家里人都好吧?”
四姐知道当年小标逃跑是犯了事,还几乎连累了六子沙沙,多少有点对小标有意见,可上门是客使得四姐不好冷脸相对,只是说:“好叻,家里都蛮好的,你干爹现在当了县长,忙得很,现在都还没回家。”
小标说:“四姑,这点东西是给爷爷奶奶的,这袋是给你和灿灿的,我干妈和汪汪在楼上吧?”见到四姐一脸防备,他也没了从前的放肆,换了以前打了招呼就直接上了楼。
四姐手忙脚乱地接东西,嘴里应道:“沙沙在楼上,在服侍她得了癌症的娘,我带你上去吧。”
小标微微皱了下眉,不过旋即松开了,这屋已经送给了干爹,住什么人自然由干爹决定,只是弄个得了绝症的人在家,也不怕晦气了爷爷奶奶和旺旺。跟着四姐上了楼,二楼陈设与当年没有任何改变,只是显得陈旧了不少,他之前见识过不少厅级处级干部的家庭,谁家不是布置得既时髦又豪华呢,看来干爹还是那么正直廉洁。四姐安排他坐下,又倒了杯茶才去隔壁叫沙沙。
沙沙正在劝她妈妈吃饭,才到春江做完第二次化疗回来,老人很是憔悴,说话都有点提不起力气,胃口极差,沙沙心急得不行,她晓得化疗说白了就是注射有毒性的药物杀死体内的癌细胞,病人身体肯定受到极大影响,不赶紧补充营养怎么能恢复呢?见到她爸一脸欢笑地进来说来了客人,心里暗暗讨厌她爸贪小便宜的性子,收再多礼物能换来妈妈身体的健康吗?活了一把年纪连这都想不透!可为了在客人面前不失礼,沙沙只得用热毛巾替她妈擦拭干净嘴角,简单收拾了下摆放凌乱的茶具碗筷。一会四姐匆匆进来,附在她耳边说小标来了,她也是心里一惊,马上想到当年被连累到公安局接受审问,那火腾地就上来了,要是传出去杨县长家来了个通缉犯客人,天晓得会影响多坏!
沙沙连忙和四姐出到了过道,才脸色凌厉地悄声道:“四姐,小标到家里来的事,不许传出去,你就当今天没见过这个人,连灿灿旺旺都不能告诉,万一传开了,我怕六子会丢官罢职!你现在守到楼下,任何人都不许上来,知道吗!”四姐第一次见沙沙脸色狰狞,吓得连连点头一溜烟下了楼,坐在客厅里警戒!
沙沙好容易恢复到脸色自然,才开门进了自家客厅,看到四年不见的小标满脸是笑地从沙发上站起来打招呼,也只好笑道:“哟,是小标来了啊,我还以为四姐说错了,坐,我给你找烟啊!”
小标见沙沙眼神闪烁,知道还记着从前的事,也难怪人家记着,谁乐意跟个通缉犯打交道呢,就说:“干妈,几年没见,你都没点变化,跟我走时一样啊。干爹还没回,你帮我打个电话,我跟干爹聊几句就走的,连夜就去南风了。”
沙沙见小标梳着时下电视里常见的老板头(就是大背头),一身黑西装还罩了件黑风衣,整个就学足了香港电影里黑社会大哥的派头,不过手上那颗耀眼的钻石戒指老大,要是真的,怕没个几万买不下来,应该不会是假的,小标走的时候,她就亲手从银行取了四十万现金呢。莫非在外面逃跑了四年又发了大财不成?这人只要惦记别人的好处,自然就会变脸,沙沙知道小标对干爹那可是没话说,心里一盘算就有了主意,忙说:“小标,我这就帮你找六子啊。他说在政府开会,我这就打电话叫他回家。”
沙沙赶紧给政府办值班室打电话,让杨陆顺无论如何回家里个电话,等了好久六子才回电话,沙沙只说了一句“小标现在在家里”,那边杨陆顺沉吟了会才说:“沙沙,我马上回家,尽量别让消息传出去。”
沙沙挂了电话笑着说:“小标,六子现在是县委常委政府的常务副县长,比从前忙多了,几乎就难得回家吃顿饭,经常是全家人睡了他才回。”
小标点点头说:“我干爹忙成这样,家里就多累你操劳了。”#p#分页标题#e#
沙沙听得小标这话有点别扭,好象她是在邀功讨赏一样,可偏生又容不得她置疑,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她说不出来,似乎小标身上有种说不出来的气质压抑得她不得不谨慎说话,而从前那种无话不谈的融洽不复存在,沙沙尴尬地笑笑,换了话题道:“操持这个家我是应该的,累什么累呢。哦,你这次回来,想见见关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