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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毛状的云丝丝缕缕地渗透夜空,远处的山树轮廓清晰,空气中泛着海水的腥味。
夜间电台照常开播,熟悉的音乐在迈巴赫内流淌,搭在方向盘上的手不自觉地点动手指,明显手的主人心情不错。
副驾的人一双长腿随意交叠,胳膊懒懒支着脑袋,低声说:“台风要来了。”
“会对时宿有影响吗?”程染秋怕他酒后吹风难受,便把窗关了。
“有可能停电,不过到时候客人也少,发电机能维持。”
周时说话比往日慢不少,又沉又缓,落在程染秋耳畔,有点烧得慌,他条件反射想开窗,手伸到一半又拐个弯收了回来。
周时笑了下,捏着后脖子调整了下姿势,右脚架着左腿,手肘搭着膝盖,慵懒得像只困倦的狮子。
电台接进听众电话,情感话题引起主持人共鸣,激情昂扬的讨论声冲散了密闭空间的那点旖旎。
周时忽然说:“停下车。”
“怎么?要吐?不舒服?”程染秋忙停到路边。
“没有,”周时解开安全带,“下去买个东西。”
身形看着还算稳,就是迈步和说话一样,慢慢的,有点好骗的样子。
这样的周老板,很难得。
程染秋不放心,跟着他下车。
街边几个大排档烟雾缭绕,烧烤味弥漫了半条街。
小巷拐过来一名用扁担挑着两个木箱子的大爷,扁担上挂着一块纸板,上面写着——木莲豆腐,两块一杯。
周时招手将人拦了,程染秋听见他问:“大爷,还能做几杯?”
大爷把左手边的木箱子打开,笑呵呵道:“就剩个底了,估摸着三四杯。”
“行,都给我吧。”周时说。
“好嘞,东西都正常放?”大爷从箱子里拿出一次性杯子。
“正常,来个正宗的。”周时顿了下,又叮嘱道,“最后一杯多点糖。”
程染秋在一旁偷笑,这不是不喜酸,是嗜甜。
大爷动作利索,用勺子盛出一杯透明的物体放进杯中,晶莹剔透,看着有些像冰粉。
然后在杯中挤了点褐色的液体和一勺白色的晶体,又用一根扁木棍在一个瓶子中蘸了下,最后放在杯中搅了搅。
周时在他递过来的时候侧了下身,示意程染秋接着。
“没吃过吧?尝尝。”周时扬着下巴说。
程染秋摇头,捏着吸管搅了搅,又凑近闻了闻:“醋?”
“嗯,还有白糖,叫木莲豆腐。尝尝。”周时似乎有些迫不及待。
很神奇的口感,像是带着薄荷味的被捣碎的果冻,冰冰凉凉的,吸溜着很爽,程染秋一口气就吸了半杯,眯着眼夸奖:“好喝!”
“是吧。”周时尾音上扬,是安利成功的愉悦。
老爷子麻溜地将剩下的都做了:“一共四杯,最后一杯少了点,给7块就成。”
周时在身上摸索一通,随后看向程染秋,眸光清凌凌的,也不说话。
“手机没拿吧,”程染秋意会,上前扫了码,顺嘴问,“您这生意挺好?”
“啥生意不生意的,就找点事做,”大爷收拾着东西回他,“每天晚上出来溜达着卖卖,你们小孩爱喝我就高兴。不像我儿子,老说我瞎折腾。”
“哪能啊,现在没多少人现做了,”周时没拿吸管,直接对杯口喝,喟叹一声,“还得是您这的正宗。”
“你这小伙会说话,我一般都在这个巷口转悠,想吃了就来。”
“行。”
老爷子将扁担扛肩上,晃晃悠悠走了。
“时哥又忽悠人。”程染秋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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