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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看了连连往边上避开,挨打的次数多了,招式也都熟悉了,知道马上喻老三就会一个箭步冲上去在肚子上补一脚,他们闪开一方面方便看戏,一方面可以免被波及。谁知道小少爷压根没起来,手指弯曲着在地上抓了两把,然后就一动不动了,喻三抬起的那一脚没踹下去,反而在他腰侧轻轻一踢,把人给翻了个面。他也被喻恒这反常的反应吓了一跳,以往他动一下手,那小子恨不能还他十下,眼里一点尊卑长幼都没有,如今半死不活地在地上趴着,还以为自己没掌握好力道把人踹死了,蹲下来正打算探一探鼻息时,鼻子上就重重挨了一下子。他最脆弱的鼻梁骨,被喻恒最坚硬的脑门狠狠地撞了一下,虽然他流了鼻血,喻恒脑袋上也瞬间青了一块,这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战斗模式也算是喻家传统了。这龙抬头是国舅爷(二)连晁在那个年少无知的年纪,以为喻恒选择他是因为他长得顺眼,后来和这小少爷混熟了才发现自己想得有点多,其实不过是因为在喻恒挨打的时候,数他抻着脖子看得最欢。他莫名其妙地成了喻恒的跟班,还替喻恒背一些杂七杂八的锅,但好在喻三还是个有脑子的主,要打一起打,哪次也没让那姓喻的小王八蛋给跑了。这还是他很多年后才寻思过味儿来的,小时候脑子缺根筋,没少被喻恒当猴耍。不过想起喻恒初来乍到的那段时间,他心里多少能平衡点,那时几乎没什么人拿他当主子,自老爷暴毙那晚,外面就传他是个瘟神,老大老二当家的时候不信这个邪,却又先后着了道,等到喻三当家时就再没给过他好脸色。在外面的时候老四还能护他一护,如今被扔进来了,这以后想在三少爷手下办事的,能不知道该怎么做吗?当时的连晁在他们眼里和那小少爷一样,都是个倒霉蛋,上来就被小瘟神使唤干这干那的,他还老老实实的听话,那岂不就默认站好了队?他们嘲笑连晁没眼力价,得罪三少爷以后没好果子吃,连晁也心疼他们一辈子出不了几次府,没下过窑子,没看过看不穿衣服的漂亮姐姐,没砸过场子,没抢过侍郎官家闺女的糖葫芦。人生啊,总要有点出格的记忆才好。平心而论,少年时期的喻恒虽然行事荒诞,总连累他受苦,但到底对他还算不错,带他见识很多凡人一辈子也见识不到的场面,并且在知道他暗恋白念的亲妹子白巧儿多年,二话不说主动帮他牵了红线。不然凭他的那时候的脑子,讨媳妇儿着实不是什么容易的事。于是自从那日白巧儿在樱花树下对着他含羞一笑,眉目似春更胜春。他对喻恒的印象也从一个能作妖的瘟神逐渐稳固到大户人家的败家少爷上。但这个败家少爷兴趣比较独特,打小就喜欢看不穿衣服的漂亮妞儿,还是像一个古板的老先生,在潜心研读书卷的那种看。年长了些之后,不仅看,还一边看一边画,搞得连晁在旁边捂眼睛捂得手都酸了,但他还是没敢放下,他打心底里觉得不能对不起他家没过门儿的巧儿。他那时候也奇怪,权贵的儿子,不爱舞刀弄枪,也不爱舞文弄墨,所好之中和风雅沾那么一点边的就是这画,但他他妈画得东西完全就跟风雅这俩字背道而驰。这以后可拿什么带兵打仗?跑人家地盘画秽图消磨敌国斗志,扰乱敌国军心吗?“关我什么事?我才不当将军。”少年时期,连晁也曾把自己杞人忧天的想法给喻恒说过,当时他正用短刀削苹果吃,一双带着异域感的眼睛睁得大大的,载满了一万种不屑与难以置信。“爹是爹,我是我,凭什么他生我就要我照他打的样儿活?少爷我又不爱打打杀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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