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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东阳叹气:“真是为虎作伥啊。”
谢迁拧眉:“该杀。”
“这本是他这三个月在徽州查出来的问题,整整二十页,后面还附有证据,诸位看看。”李东阳把后面的内容扫了一眼,然后递过去说道。
谢迁看刘健没动作,便伸手接了过来。
“剩下两本是什么?”他随口问道。
李东阳施施然拿起第二本:“看看就知道了。”
第二本的内容是他根据上述内容,以及自己观察得出的徽州官场现状分析报告。
第一点就写明了官民关系格外紧张,官员就知道土地和钱,周边匪寇大都是百姓被逼上山,此后坏了心智,杀人放火,彻底成了真正的匪患。
第二点则有些官员间相互包庇,导致民意无法上达天听,百姓们只听乡绅的,不知还有朝廷。
第三点土地被大量兼并,乡绅纳税之少,剩余税赋被强行平摊到其余百姓身上,税赋竟高达十分之七,不少百姓家中家徒四壁,下地时甚至赤、身、裸、体,唯恐坏了唯一的衣物。
第四点人口大量流失,因为地方官员不作为,乡绅宛若恶狼,百姓大都背井离乡,又或者投靠乡绅试图温饱,百姓情绪已到极点,若不处理此事,只怕民怨沸腾,有民变之恐。
第四点则是,世代家族,类世仆人,忠心不二,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一旦主人为恶,只会成为惊天大患。
第五点格外简短,但是最触目惊心的。
——政令不出中南,仁政不兴,国将难国。
李东阳和谢迁对视一眼,突然沉默。
“怎么了?”刘健敏锐抬头,“拿来我看看。”
李东阳递过去后,刘健飞快扫过前四条,目光最后落在第五条,目光一凝,本就紧皱的眉心在此刻皱得越紧了。
“如此看来,徽州的情况怕是不乐观了。”李东阳低声说道。
“言辞越短,情况越深。”谢迁站了起来,在屋内踱步,“徽州难道已然这样了,可年年考核不是都是上吗?”
“现在想来,便是年年都是上才有问题。”李东阳也跟着说道,“这每年大灾小灾不断,徽州却好似人间桃源。”
他一顿,缓缓说道:“太.祖起源凤阳,鸿蒙初辟,筚路蓝缕,以启山林,才打下这么大的基业,历代先皇,爱民如子,当今也勤勤恳恳,不曾松懈,可如今凤阳的隔壁却发生民不堪命的事情,财匮力尽,民不聊生……”
他眼眶微红,神色沉重:“若非其归执意要去,此番路叟之忧何时才能被发现。”
刘健揉了揉额头,把那份折子握在手心:“剩下一封是什么,快拿来看看。”
谢迁连忙拿起第三份信,打开一看立刻哭笑不得,把折子扔到李东阳身上,没好气说道:“你这个小师弟真是……”
他想了想,气笑了:“好汉不吃眼前亏啊。”
李东阳手忙脚乱接回来,惊慌问道:“怎么了怎么了。”
他打开一看,突然拍腿大笑起来:“与时屈伸,柔从若蒲苇,非慑怯也;刚强猛毅,靡所不信,非骄暴也。以义变应,知当曲直故也。”
谢迁一听,也跟着大笑起来:“左之左之,君子宜之;右之右之,君子有之。”
刘健一看两个同僚疯了的样子,也跟着好奇接了过来,一看也跟着黑了脸,骂道:“如今都大人了,怎么还如此孩子气。”
原来这是一本拍马屁的折子,偏又写的一本正经,大大方方,大力夸奖三位阁老为国为民之心如星辰明月,人人皆知,词藻优美,语气真挚。
好能拍马屁的小状元!!
“就是整日想着往外走,好好的孩子都学坏了。”刘健把第三份折子扔了,不悦说道。
李东阳偷偷伸手把折子勾回来,镇定自若的悄悄塞到自己袖子里。
另外两人只当没看到。
“徽州的事情要如何和陛下汇报?”谢迁拉回众人的心绪。
两人齐齐看向刘健。
刘健没说话,抬眸去看满满一桌子的弹劾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