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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芸芸不服气地皱了皱鼻子。
“行了,让他处理自己的事情去。”前头的刘健揉了揉额头,“士廉的折子来了,南方清丈土地的问题也不少,有些官员为了应付钦差,和当地豪强勾结,有些则为了政绩,多加了数千亩土地,明年收税,可是要压垮百姓的。”
两位阁老也跟着看南边送来的折子,脸色越看越严肃。
江芸芸的脑袋从叠起来高高的折子上冒出来,大眼睛扑闪了一下。
“你想说什么?”刘健一眼就看到那双黑漆漆的大眼睛,随口问道。
江芸芸坐直身子,认真说道:“我原先在琼山县的时候,到最后都是一个个核对过去的,不过那时是只有一个县,尚有余力,后来在兰州的时候,我是随机抽查的,兵分两路,一队直接去衙门拿账本,另外一队去某个县然后随机选择田圃,随机测量土地,最后核对账本。”
“是这个办法,但也有个问题,那个时候距离都不远,还能做到悄无声息,要是我们这边的钦差队伍派出去,立马就会被沿途的人传递消息回去。”谢迁想也不想就说着。
江芸芸想了想:“就地去密信给都察御史或者各级长官。”
“第一不知他们的立场。”刘健说,“第二人多泄密。”
这事江芸芸没考虑到的,一脸深思地低下脑袋。
李东阳看了蔫哒哒的小师弟,露出一丝笑来:“不过江学士这个办法也略有点可取之处。”
他把手中的折子翻开,指着其中一处:“这里说浙江嘉兴情况最甚,不若我们敲山震虎,就狠狠治一治此处。”
刘健一想,果断下了决断:“是个办法,木斋如何想?”
“那就需要一个能人了。”
刘健脑海中人员翻滚,不经意抬眸,猝不及防和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撞上了。
“你想去?”他问。
江芸芸一本正经说道:“都听阁老们的意思。”
谢迁无奈摇头:“几天不见倒是会说客套话了,陛下可要说我们带坏你了。”
江芸芸咧嘴一笑。
“你自己的烂摊子还没收拾好呢。”李东阳下巴一抬,“这一叠的东西还没扔完呢。”
江芸芸兴冲冲站起来,拍了拍自己右边的折子:“有点说法,可以看看。”
她又拍了拍左边的折子:“真知灼见,仔细看看的”
左右加起来大概有三十几本,但叠起来也是厚厚的一列。
“你觉得他们说的对,你的不对?”谢迁好奇反问。
“那不是。”江芸芸想也不想就说道,“是他们提出的问题,确实非常符合具体处理中遇到的实际问题,譬如扬州王知府的土地论,倒也不是骂我的,而是实事求是点出全国大面积推行可能产生的问题,十点问题都是要我们解决的,不是为了攻击我而攻击我,所以我觉得一地一推行,很有调研的必要。”
“调研?”刘健不解。
“就是通过各种实地调查,收集客观全面的信息,再加以研究分析,最后对未来的发展予以预测,为发展方向做准备。”江芸芸解释着。
“好新奇的说法。”谢迁坐直身子,“那浙江的事情也能这么做。”
“对。”江芸芸来了兴趣,背着小手,来来回回走着,“我之前清丈的时候,发现有些时候反而是百姓不愿意清丈土地,为什么,因为衙门那边总是会缴纳重赋,比如衙门杂七杂八的加起来就要收十分之五,但他们要是拿自己的田投了乡绅,乡绅只要十分之三,多出来的钱,这笔买卖,正常人都会选吧。”
“略有听闻。”刘健问,“但这样可就成了贱籍了,不是更受人欺负。”
“不,现在时代变了。”江芸芸站直身子,“如今的乡绅谁家里没几个秀才举人,只要谈好买卖,有的是本事让子孙顺顺利利,真有出息的子孙,对乡绅而言也是未来的助力。”
三人脸色大变。
“这才是人人渴望的科举。”江芸芸低声说道。
“够了。”李东阳大声打断她的话,“真是越发胆大妄为了,回去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