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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七点。
街边路灯准时亮起,光芒明亮且不刺眼,默默拉长每一个路人的身影。
不知疲倦的小飞虫在光下尽情跳舞,栽着温润的亮光,追上前方走远的人影,拐进巷口的网吧。
“老板,开两台机子。”
说话的是一个戴黑色棒球帽的男生,他瞥见前台扫来的狐疑注视,心虚低头,连带着他身后的男生也往暗处藏。
谢以梵翘起二郎腿,眼皮都没抬,“身份证。”
“没带。”
“没身份证开不了,换别家去。”
男生急了,装粗的嗓音瞬间露馅,“哥哥,我们成年了,你就帮帮忙嘛。”
谢以梵嗤笑一声,站起身个头高出他们一大截。
“一中高二(10)班?”
男生愣住,“你怎么知道?”
“周一晨会,你俩爬上主席台做检讨,逃课旷课,打架斗殴,学生干的事是一点不沾边。”谢以梵两手抱胸,长辈的口吻,“未成年人不准打游戏,听话,回家背书去。”
棒球帽没说话,反倒是身后的小个子冒了出来,气急败坏地冲他吼:“我背你个头,要不是看你家破破烂烂的像个黑网吧,你请我来我都不来。”
说完他拉着棒球帽往外跑,等谢以梵追出去,早已跑没人影。
“老子家里五家网吧,就这家装修差点怎么了,你懂什么是情怀吗?懂什么叫复古吗?两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屁孩,上个屁的网,我呸!”
谢以梵酣畅淋漓地骂了一通,刚准备转身,斜对面的“芳姐”理发店出来一个中年男人,微胖,秃顶,手里端着小酒壶,坐在店外的躺椅,笑眯眯地看着他。
“德叔。”
“欸。”男人举起小酒壶抿了口酒,“狼来了,猜一水果。”
谢以梵笑容僵硬,硬着头皮猜,“苹果?”
“错了,是杨桃。”德叔见他面露困惑,好心解释给他听,“因为羊逃走了,杨、桃。”
谢以梵第一次觉得春天的夜晚如此之冷。
“以梵啊,你别理你德叔,他喝酒喝傻了,脑子比我们少一根弦。”
周澜芳从理发店里走出来,停在男人身后。
“酒是粮食精,越喝越年轻,你懂什么?”男人不悦回嘴。
“是是,我不懂,全世界就你厉害,就你聪明绝顶。”
“你”德叔猛地坐起,虚虚瞪芳姨一眼,“不是说好不提头发这事吗?”
“我可没说什么,是你太敏感了。”芳姨摸他光溜溜的地中海,努力憋笑,“还是得给你弄顶假发戴戴,要不然你这每天在门口坐着,客人见着全都跑光了,以为咱家洗发水有问题,洗多了掉头发。”
德叔撩起为数不多的头发,飙一口搞笑的广东腔,“我不需要假发的啦,我用飘柔,就是这么自信!”
一句话,三个人都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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