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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戏班子里也没有多少友爱帮助这些美好品德,使绊子陷害污蔑造谣倒是层出不穷,容七那时候也还小,身段好,嗓音清亮,是班主想要捧的人,那时候戏班里的台柱子人们都叫他钰哥儿。
钰哥儿年纪大了,必然要退下来,容七被默认接他的班,但是容七喝了钰哥儿递来的一杯茶,嗓子就坏了。
一个是正红的角儿,一个是还未露头的小戏子,班主自然偏向钰哥儿。
坏了嗓子的戏子基本就断了职业生涯,容七就从戏子变成了杂役。
后来钰哥儿掐着他的脸道,“想要替代我,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配不配!贱货!”
戏子的出路也没多少,年轻时多赚点钱,年纪大了就可以自己带人教戏,也能混口饭。
遇着恩客,就看你的命了,好命些,恩客养着,过了几年烦了,放了你,命不好,死在恩客手里也不少见,原本就是贱命,谁会在意。
如意戏班里能被客人看上的戏子也有,容七就见到过,一个和他一起进戏班的男孩子,陪着自己的客人在戏班里看戏,没骨头似的依偎在那个男人怀里,喂他吃水果糕点。
容七那时候已经是杂役了,灰扑扑的,毫不起眼。
年复一年,容七慢慢长大,却一直是个杂役,所有脏活累活都有他的份,吃喝就得靠后。
容七一直想改变自己的生存状态,只是找不到机会。
随着年龄增大,他知道自己的机会也越来越渺茫了。
他或许会做杂役做到死,也或许会被班主卖掉,沦落到不知道哪里,最后也是凄惨的死去。
在容七二十来年的生命里他看多了死亡,小时候母亲生下的弟弟妹妹们会死,村里老人年轻人因为各种原因也会死,后来进了戏班,也一直能看到活生生的人就这么死了。
有的是生病,有的是被打了没养好,还有落水淹死的等等,生命似乎很轻易就没了。
和他一批进戏班的,有个孩子生病了,班主不舍得请大夫开药,说他这个人都没药贵,后来这个孩子就轻飘飘死了。
不能说容七完全不怕死,但他对生命确实没什么敬畏,他只想活着的时候能过得好些,这就够了。
只是眼看是没希望了。
这天如意戏班上新戏,包房里坐满了人,容七也得给客人端茶送水。
在给一个包房送茶点的时候他认出里面有个男的是人牙子。
这个人牙子在容七眼里是个大人物,现在却对一边那个白白胖胖的男人十分恭谨,“郭管事,您得给个要求啊,要不然小的也不好去寻摸。”
那个白胖男人道,“首先人得干净,年龄要大些,太小了不行,长相也不能歪瓜裂枣吧,我说还要会识字的,那就是难为你了,照着这些要求去找就行。”
容七摆好了茶点,弯腰退下,他关上包房门的时候听到了最后一句话,“……这就是贵人的全部要求?”
容七觉得自己心跳在加快。
他得给自己争取一个机会!
散场了,人们三三两两离开戏院,容七在门口守着,他在等那个牙人,他可不敢去拦那个白胖的男人。
这些人是贵人身边的人,对容七这种人来讲高不可攀。
终于看到牙人和那个白胖男人出来了,牙人恭恭敬敬送那个白胖男人上车离开,然后直起腰准备走回去。
容七小跑过去,“丁爷,丁爷,您等等我!”
牙人扭头看过来,“哟,这不是如意戏班的小七么,你找我干啥?”
容七陪着笑,“刚才听到您和那位大爷说话,是不是有贵人想要……”
牙人就笑了,“你耳朵倒是灵,怎么,你手上有人啊?”
容七笑道,“丁爷说笑了,我的意思是,您看,我行不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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