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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没有听到想要的承诺,但小李氏眼睛还是微微发亮,她捋了捋耳边散开的头发,勉强着露出一个笑,笑着笑着,又有些伤感,口中的话怎么都说不出来。
转身之际,那道身影有些落魄,走出一些距离,或许是终于攒足了勇气,她回首,「云娘,是娘对不起你。」
阮柔一怔,心头蓦的一松,仿佛缠绕心头许久的阴暗终于散去,阳光得以照射进来。
「你也听见了吗?」她喃喃,「她知道自己做错了。」
明明先前小李氏看见她,都是理直气壮要求她这个当女儿的赡养,甚至还会狮子大张口要东要西,如今却变得这般「和善」。
理所当然,没有得到回应,她也不在意。
如何对待小李氏,她认真考虑过,若说小李氏十恶不赦,未免太过,可若说她纯然无辜,也不尽然。
害死原主的,从来都是田家,而小李氏,不过是田家用得顺手的一把刀,伥鬼固然可恨,可背后的老虎才是元凶。
幸而,这一辈子她代替原主早早脱离了田家,而小李氏即将得以离开,田家且有狗咬狗的时候。
事实上,不出所料,小李氏得了承诺,甫一回田家,便闹着要和离。
田父不可置信看向眼前同床共枕几年的妻子,「你说什么?」
小李氏绷紧一张脸,一字一句道,「我说我要和离。」
田父怀疑人生般掏了掏耳朵,再次发问,「我刚没听清,你再说一遍?」
只见对面的女人丝毫不惧,大着声音道,「我要和离。」
「说什么瞎话呢。」田父还以为她在说笑,实在是和离之说太过无稽,虽是二婚,可田父自以为没有亏待过小李氏,对方有什么缘由要提出和离。
再者说了,律法上是有和离的案例,可实际生活中,多是犯了七出被休,罕有和离。
「我是认真的。」小李氏没有说笑或者含糊的意思,「我自认在田家这几年兢兢业业,不说做得多好,可好歹没做过恶事,对得起你们田家。几年我始终没有自己的儿女,到底惦记那边的女儿,如今云娘愿意接我归家,咱们好生散了就是。」
话说得很有道理的样子,于情于理,好似他都该放人离开,可田父就是拗不过那道弯,脑子好像懂了,又觉如一团浆糊般,拉扯不清。
他结结巴巴,「为何?你在田家过得不好吗?」
小李氏苦笑,「你觉得算好吗,每天数不清的活计,没有自己的儿女,继女是不是添堵,继子不成器染上赌博。」她本来真准备好聚好散,不口出恶言,可看眼前的男人依旧如此单纯,单纯到叫人觉得可恶,不由得生出一股恶气。
这人永远都是这样,瞧着干干净净,不染尘埃,似个好人。
可其实呢,田家所有人的付出,最后都是为了他和继子,田氏如此,她也如此,继女也如此,她忽然就庆幸自己没有生儿育女,否则,岂不是连带自己的孩子都要填了田家这个大窟窿。
田父被堵的哑口无言,嘴唇颤抖半晌。
听闻动静的田氏颤颤巍巍过来,她早已年迈,前些年的蛮横消失无踪,就跟寻常人家的老妇一般,和蔼可亲。
「你们闹什么呢,这么大动静,都说多少遍了,以和为贵,别老是吵吵。」
小李氏讥讽一笑,并不理会。
田父却似找到了依仗,如幼小孩童在外受了欺负,回家找爹娘告状,「娘,小李氏说她要和离。」
「和离。」田氏心中一震,她可没儿子那般蠢笨,心念一动,就猜出了缘由,「云娘愿意接纳你了?」
「嗯。」无需隐瞒,小李氏轻声肯定。
田氏顿时失了浑身的力气,知晓这个儿媳,自家怕是留不住了。
她看得分明,儿子却还在那咋咋呼呼,一个劲嚷嚷着哪有女子要和离的,真是,蠢得让她怀疑,怎么会以为这个儿子能考中秀才。
尽管心中一沉再沉,她还是决定与小李氏好生谈一谈,「够了,别吵了,若无事你先出去吧。」
田父顿时不吭声,却也不愿意出去。
田氏无奈,只得掩了门窗,一副促膝长谈的模样。
「小李氏,你来我田家,是勤恳孝顺的好媳妇,我们田家也自认不曾亏待你,如今求去,其实没有几分道理,你说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