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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诏冷淡一笑,“既如此,诏便遣人去知会父王,劳动他来辨辨,谁是贼。”
眼见他抬手,就唤仆子,吓得吴敖连忙站起身来,“哎——公子!公子!是敖失言,请您高抬贵手,放我一马。”
众人便一阵低笑。
楚夏安与赵信对视一眼,心下明白几分,这小子有点东西。
且不说秦诏敢不敢去报,就说能不能劳动得了燕王,还得再掂量呢!
可偏偏这秦诏行事沉着、手段老练,公子敖又是个内里瓤的草包,也就不怪他能将人唬的慌神儿。
殿内复归安静……
公孙渊自殿外廊檐下抖了抖肩上的残雪,又拨了下衣领。听到这儿,方才露出一抹笑来。片刻后,他搓了搓手掌,呵着冷雾,自朝燕宫深处——那巍峨静伫的覆着银雪的金殿去了。
隔着帷幕两道,燕王倚靠在降香黄檀长椅上,赤金暗色衬得肌肤如雪;脚下金靴踩的是白狐厚绒阔毯、踏的是清白无尘。
此刻,他正擎着一卷册子细读。
如今,举天下称臣,燕地兵马强而民富阔,正是不知愁的时节。因而,那冷淡的眉眼便显得恬静悠闲。
才过了外殿,就觉温暖如春。
公孙渊不敢再近前,跪在外殿叩首,隔了好一晌,才听见燕珩淡淡的声息,“说罢。”
“回王上的话,小臣已妥当安排了洗尘宴会,各项规矩也布下了。公子们知情达理,最是体谅王上苦心的。”
“哦?”
燕珩抬抬手,两侧仆子立刻拨开帘子。
薄弱蝉翼的柔幔高悬两侧,露出正中的帝王真容,华贵清高异常,睨视过来,叫人大气也不敢喘。
“既如此,又何必再来禀一趟?”
“额……还、还有一事,小臣不敢欺瞒王上。”公孙渊被这暖香围着,也不知是紧张还是热,一时生出细汗来,“还请王上先饶恕小臣罪过。”
“说来听听。”
公孙渊便添了二两油醋,与人道,“因听了公子们争执,怕他日惹是生非,故而据实跟王上禀告。这吴国公子乃有一言,说、说……”
“说。”
“是。说这秦公子……”
“如何?”
“说秦公子认贼作父。”
“嗬。”那声音微顿片刻,继而似不解般反问,“公孙渊,你倒说说,寡人何时成了贼啊?”
“这、这……”公孙渊强作惶恐道,“请王上恕罪,小臣才听见这句,不等进殿阻止,便有秦公子答了话。”
“哦?何如?”
“秦公子答:‘何为认贼作父?谁是贼?秦王是贼,还是……燕王是贼?既如此,便要请父王劳动一趟,来辨辨’。”公孙渊道,“公子敖因这两句话,便认了错,告了罪,小臣不敢节外生枝,故而前来禀告王上。”
燕珩轻笑,“嗬。既是他惹出来的乱子,也该他平息。小儿间的玩笑话,你又何必当真,值当跑一趟?”
笑话。
帝王耳目无处不在,若是不禀,恐怕这会儿,就该是问罪了。
公孙渊心中明白,面上却不辩驳,只乖乖告罪道,“是,是,小臣小题大做,还请王上恕罪。”
“无妨,去罢。”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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