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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告诉你,就是陛下要拿你的。”差役挪刀,锋利的刀刃很快在唐笙的脖颈上留下一道血印,“说,唐简写的见闻录在哪里。说了便饶你不死!”
唐笙的鼻息随着砍刀的挪动停滞,全身的血气和晕眩感一齐涌到了颅顶,耳畔瞬间听到了风吹刀刃的细微声响。
“我这刀利得狠,说是削铁如泥都不为过。”差役笑容阴冷,“见过凌迟么,刀子手拿的,都没我手里这把利。”
肩头蓦的轻了,唐笙的脸颊被刀面拍打,黏糊糊的血渍糊得更密了。
“凌迟呢,就是趁你还活着,将身上的肉慢慢儿片下来。”差役拍得很有节奏,每一下都与催命无异,“在这期间呢,要保持你清醒,肉片光了才能让你咽气。”
“你想试试么?”
唐笙大口喘着粗气,头顶传来痛得发麻的撕裂感。
“我不想。”她呢喃,“我要活着。”
差役恶心的嘴脸蓦地放大,他已俯下身盯住唐笙的眼睛:“那你告诉我,唐简将见闻录放在哪里!”
唐笙的理智告诉她,要活下去必须在眼下这种场景保持冷静,可她的身体却在不受控制地颤抖,发出的声音像是被细线悬着,风一吹便会断开。
隔壁狱间传来凄厉的哀嚎声,唐笙打了个颤,瞳孔收缩,呼吸更加急促了。
一直在烤火的瘦弱差役扶着刀走近,拉开了胖子。
“你姊死前有没有留东西。”瘦子温和一笑,“比如书卷、画册什么的。”
唐笙下意识摇头,回神时脸颊又被捏起了。
“你应当知道,唐简在朝中树敌颇多。”瘦差役道,“你眼下在的这个地方叫牢城营。唐简丢进来的人,受过得罪可比你苦上百倍。”
唐笙喉头滑动,强压下喉头的血腥味,顺着他的意思道:“她死前是留了我东西,可我不知道那是什么。”
差役两眼放光:“在哪里,快说!”
唐笙说:“放我下来。”
瘦差役朝满脸横肉的胖子抬了下头,胖子会意,松开了吊绳。
唐笙摔了下去,粗重的锁链砸在胸腹间,一歪头便吐出一滩血。她干呕了许久,五脏六腑都在翻涌。
鼻腔和口腔都灌满血,唐笙歪倒在肮脏的草垛上,思绪变得混沌,脑海里的画面就像走马灯一样回放着。
她好像真的要死了,浑身瘫软,完全不受控制,只有脑袋还在运作。
两双沾满泥泞的皁靴在唐笙眼前移动。差役踢了她一脚,催促她快些说话。
“唐家败亡……为了活命……所有物件都典当了……”唐笙编得很慢,说几个字就要停顿很久。
眼前的泥靴晃动得更快了,唐笙控制不住晕眩感,阖上了眼睛。
差役过了片刻才觉察到不对劲,对视一眼道:“死了?”
唐笙放缓了鼻息,差役果然伸指来探。
“还活着!”
“谁让你打那么重的,死了怎么交差!”
又是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唐笙嘴巴里被塞了一粒药丸,血味混杂下,那股浓重的怪味经久不散。
绑架她的这两人,没有要她性命的意思,唐笙稍稍放心。
冷静下来的这片刻,她也大致想通了自己遭此大劫的原因:
唐简极有可能是掌握了什么朝中秘辛,并且以见闻录的方式整理下来。朝中的秘辛,那自然是能威胁到掌权者地位的把柄。唐简知道得太多,害死了自己,也牵连了家人。
现下,正是有人在寻找她写下的见闻录,从前三司官员明里暗里针对她大概也是因为这事——有了把柄就意味着能操控朝局,左右政令的执行。
唐笙还未从震惊中回味,便被差役拉着衣领丢到长凳上。
“我原以为你是昏过去了!不曾想,竟是装的!”
唐笙啐掉血沫,有气无力道:“杀了我,你们就更不知道唐简藏得东西在哪了。”
差役提起唐笙,阴恻恻地笑了起来:
“我们是不能杀你,但能让你生不如死。”
差役的拇指摩挲起她沾着血渍的面颊,唐笙泛起了浓重的恶心,歪在沾满污垢的长凳边干呕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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