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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月光的映照下,琥珀中的赤金色倒映在墨旬的眼睛里,衬得他的眼睛也成为了同色,宛如缓缓流动的金色河水。
墨旬把琥珀放在元滢滢的掌心,轻声说道:“古树倾倒,被泥土掩埋,其中的树脂滴落,经过数千年万年的压制,便成了一只琥珀。这只名叫虫珀,它其中融着一只小虫。”
元滢滢顺势看去,果真发现赤金色琥珀中包裹中一只小虫,连翅膀的纹路都清晰可见。小虫的附近,浮动着大小不一的气泡,看起来如梦似幻,煞是美丽。
墨旬口中带着不易察觉的遗憾:“我本想要寻一只含着萤火虫的虫珀,却未曾找到。这只里面装的是秋蝉,因它最是美丽,你又欢喜华而不实的物件,我才挑了它来送你。”
元滢滢不解,询问为何墨旬要苦寻带着萤火虫的琥珀。她这才知道,墨旬一直以为,她名讳中的滢滢二字,是萤火虫的萤。
朱唇轻扬,元滢滢含笑说道:“我不是萤火,你也无需寻找萤火虫的琥珀了。”
墨旬知道自己做了荒唐事情,险些弄错了元滢滢的名字,脸色微红,他出声询问:“是哪个滢滢?”
元滢滢美眸轻垂,想起游临川提及她名字时,所念出的一首诗,便顺势说道:“山光足怡愉,地色湛清滢。是清滢的滢呢。”
墨旬摸着脑袋,在凡间时,他出身连普通人都不如,居无定所,只能靠小偷小摸维持生计。墨旬有幸得到机缘,便踏进修仙途中,却仍旧改不了过去的毛病,靠着敏捷的身形,替自己积累秘宝。经历使然,墨旬不曾以此为耻,正如同他曾经向元滢滢狡辩的一样,他认为自己做的没什么不对。修仙者既然以实力为尊,那不管墨旬是如何得到宝物的,只要最终结果,宝贝是落到他的手中,便已经足够。可如今,墨旬微微仰首,看着月光下身姿飘逸的女子,念着他听不懂的诗词,心中忽然生出了难堪。
“我不知道是哪个滢滢。”
元滢滢没有露出嫌弃的神情,她让墨旬伸开手。
她葱白的手指在墨旬掌心滑动,一笔一划的落下自己的名字。
墨旬只觉得掌心发烫,听到元滢滢询问:“记得了吗,就是这个滢滢。”
墨旬轻轻收拢掌心,心中想着:他可能,不会再忘记了。
第207章
红绿丝线在元滢滢的指间轻绕,环在细长的脖颈处,轻轻挽成结,包裹着秋蝉的琥珀便在元滢滢的胸前摇晃。
月色如霜,映照在她小巧白皙的下颌,明亮的晃人眼睛。
元滢滢能够感受到,这琥珀中并无灵力流转,可她实在欢喜这份“谢礼”,因它的颜色澄净,尽是金灿灿的美丽。她依偎着墙壁坐着,稍微侧首便能看到墨旬正仰脸看她。
元滢滢手中拨弄着虫珀,眼眸中却浮现淡淡愁绪。那场预知未来的梦境始终困扰着元滢滢,她将梦里所能记忆的画面统统记在纸上,这几日才猛然惊觉,过不了半月,就是游家遭祸的日子。
她自幼被养在游家,虽然名为侍女,但实际并未吃过多少苦头。如今元滢滢虽然进了归一宗,同游家相距甚远,但她既然知道了即将发生的事情,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游家父母惨死。依照元滢滢对游临川的信任,她本该将此事尽数告诉游临川。凭借游临川的修为,定然能让游家躲开修士们的争斗,安然无恙地度日。只是元滢滢隐约窥探到天道的用意,他给了游临川上好的天赋,是不愿意看着他以平缓的速度提升修为的。游家生出祸端,这其中未尝没有天道的纵容。甚至游临川丹田被废,或许也有天道的插手。
天道就是要游临川沉入谷底,才能够生出破釜沉舟的决心,修行一骑绝尘,令人无法企及。
在旁人的眼中,游临川有失有得。亲人离世,丹田被摧毁、贴身侍女殉剑,游临川似乎陷进绝境。但他得到了名誉美人,普天之下无人不知道有一位剑修游临川。其中得失,唯独游临川能够知道哪个更重。
元滢滢变得犹豫,她不敢将这些事情尽数告诉信任的公子。她心中是害怕的,唯恐游临川在听罢之后,断然舍弃尘缘,而选择天道为他选定的修仙之路。
但游家父母不能不救,这些难事困在元滢滢心口,让她面露纠结。
墨旬轻声道:“你生得如此美丽的眼睛,不该让它里面萦满忧愁。滢滢,你在想些什么?”
元滢滢垂眸看他,含糊说着:“倘若你明知有灾难会发生,却不能告诉可以阻止它的人。但此等祸害,你是定然要阻止的,那应该如何?”
墨旬凝眉沉思,良久开口道:“与其将希望寄托在旁人身上,不如由自己亲自去平息灾祸。”
元滢滢眼眸微亮,她早就习惯了依附在游临川身侧,从未想过能够独自去阻止游家的灾难发生。元滢滢虽然不确信,她能否有足够的实力前去阻挡,但定然是要试上一试的。
柔软的腰肢轻折,元滢滢眼眸中闪烁着欢喜的光芒,她瓷白的脸颊在墨旬眼前放大。分明眼前的女子毫无威胁,柔软娇弱,墨旬却生出了局促之感。他掌心轻握,目光躲闪。
困扰在心口的烦恼散去,元滢滢几乎是下意识的,在墨旬的脸颊落下轻吻。
肌肤相触的瞬间,墨旬微扬起脖颈,黑瞳中浮现出细碎光芒。
“墨旬,多谢你。”
覆在她额头的软发微微晃动,瞧着有几分俏皮可爱。墨旬只觉得脖颈处有一小片肌肤,传来炙热的滚烫。他匆匆垂首,声音中带着颤意:“不、不必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