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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自己没死,祁聿先暴露该怎么办。
宫内那张祁聿填写的御批纸还未处理,祁聿数年来替司礼监行的死罪还多。
有朝一日自己不在,他无人看护,祁聿一人如何敌对朝廷那群蠢出天的腐儒。谁能在陛下面前保他一个可有可无的阉奴。
刘栩瞧着他澄澈眼眸,松开手。
“我早晚有日会死,你别做傻事。咱们好好服侍主子,待他日天下易主,我带你出宫。我们出去买个庄子,不为奴为婢。”
“若那时你还唯此执念,你安顿好,我任你挫骨扬灰。”
祁聿手上动作颠晃,汤差点洒出来。
刘栩动作比他快的去捧碗,汤碗好好扶祁聿手上。
“你用,用了回去休息,多少日没睡好了。”
看着刘栩松手,祁聿五味杂陈喝不下这碗汤。
数年来折辱祁聿跟她的是刘栩,要祁聿跟她死的是刘栩,如今想将祁聿好好送出宫、不做奴婢活着的也是刘栩。
好生奇怪,刘栩好生奇怪。
可祁聿死了,被刘栩在榻上用各种恶心人的手段生生折磨死,她与太子事到如今也没有退路。
出宫,出什么宫,她进宫那天就没想过有朝一日从这个内廷出去......罪该万死的刘栩应当丢进净乐房的焚尸炉飞灰湮灭。
只有祁聿才该出去,他才不属于这个内廷。
搁下手,她直接拐自己屋子里。
门上好锁,一头扎进被褥里,缩在床上只觉精疲力竭。
她有万般心绪,可多年来不能纾解的习惯此刻也只能如此。顿疼、滞涩、胆战心惊统统悬在体内,无法妥善做处理。
应付李卜山、应付陈诉、应付刘栩、应付太子、应付陛下、应付内廷跟前朝,好累,她都要累死了。
她不是这二十多日在诏狱没睡好,是入宫近十年都没睡好。
能完全睡好那日只有刘栩断气那天。
屋内窸窣响动,她没力气起身,也没力气睁开眼。
直到这个声音落至身边一臂,她才疲倦万分出声。
“滚啊,我累了。”
陆斜踟蹰两步,轻声。
“祁聿,你与殿下断了来往,我去求他封口不谈你,你别行险路。”
廷内还有殿下身边太多人,稍有不慎祁聿便万劫不复。
陆斜蹲下身,看祁聿梳得齐整又饱满的后脑。床里的黑暗将人吞噬了大半,连他身上灼艳的职袍也没了颜色。
“你从几年前与太子准备的宫火、跟上林苑监这两案的。”
上林苑监树心有字,生禽身上绣字......一夜间京城皆知,这都不是一日之功。
今日定案说是钟阁老儿子跟他门生两年前部署,有朝一日能以流言说圣心身旁有奸佞,在恰巧的时机漏出来,清杀一波陛下身边搅乱朝廷的人。
今年大旱与雷击、宫火正是好时机,他们打算以‘君主受奸佞所祸,天降神罚’流言杀一波司礼监。
那时刘栩一人顶风他们都觉得不够,想用上林苑监再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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