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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要是朝外晓得陛下即将开西厂,指不定多少人缩一块想法子叫此政策行不下去,天不亮午门前就能跪满直谏的官员。
如今天下就陆斜还有心思同她剖白情谊,真是倒反天罡。
“欸,儿子滚了。明儿早议见。”
陆斜笑着从墙下阴影走出一步,抬手递她个沁出油的牛皮纸包。
“我在膳房给你取了张肉饼,专程趁热给你送来,还有两刻才换值,你吃了再去。”
祁聿看着陆斜褪去阴影缓缓渡上月光,整个人忽然发起光,明媚到柔软。
她垂到陆斜指尖犹疑着抬不抬手。
陆斜当祁聿不吃外食,怕意外。
他三两下打开往肉饼上咬一口,重新递出去:“没毒,我哪有胆子害你、也舍不......”
“闭嘴。”
抬手抽了陆斜手上饼就往外走。
陆斜笑嘻嘻在祁聿话落下时,大点声叫音追出去:“得。”
祁聿指腹抓紧饼,很想转身扔他一脸。
但一想回回扇他,陆斜不怨不怒还娇嗔的模样,她强摁住自己动作。
怕手上肉饼砸出去,陆斜能捡起来当她赏的给一口不落吃了。
“这个无耻之徒!”
踩过门槛,她掌家瞧着身影忙递了盏灯至脚下。
没听清秉笔吩咐,他缩缩脖子大着胆子颤嗓:“秉笔说什么?”
她阔的步子差点跌了。
清嗓:“一会儿去护城河给陆斜传个令,让他跪着将司礼监规矩背遍,错一条抄一百遍,叫人督着。”
“特与他说声,日后宫里再瞎打听二十板子。”
宫里人受刑大家都自觉,叫人督着那是将受惩者定为无信奸人,是份羞辱。
陆斜随堂高位更不必督,这个令就是直接剥人脸面。
陆斜出门听到这话拧眉,看看,祁聿就是对他公权私用的恶人。
屈指顶顶眉心,胸腔震股收不住地笑。
祁聿声音又大些,清晰传到他耳中。
“去衣打。”
陆斜笑意凝在唇边,蹙额挑眉。
祁聿怎么老惦记人前脱他衣裳,这毛病得改!就不能人后他一人观不可么?
宫中耳目众多,他若真想在墙下与祁聿再多处得安全些,不免要做些叫他不痛快的戏。
一腔忿又携几分不甘:“是,干爹。”
宫道回响的这声‘干爹’不情不愿毫无情分可言,还阴阳怪气。
祁聿晓得不是陆斜本心,但这声听得阴阳刺耳、分外真情实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