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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看这在康大宝料想中贵不可言的葫芦,却还是一如从前,黑釉红底,镀银的塞子紫铜色的嘴儿,怎么也谈不上好看二字。
甚至那葫芦塞子似都有些残缺,仅凭样貌,可半点敌不得同样神秘莫测、却已有仙篆在身的黑骨。
不过万事都不可只看表象,哪怕是这葫芦中的灵露自此后皆如上次那般再无效用,但只靠其中那缕能保得康大掌门性命的造化青烟,这就是最了不得的顶尖宝物。
康大宝极富感情的在葫芦身上摩挲了一阵,短粗的手指头落在上头,动作还要比抚摸费疏荷吹弹可破的雪肤那时候还轻柔许多:
“啧,当年在那凡人食肆里头的时候,怎就只晓得顺个葫芦呢?该是将锅碗瓢盆、桌椅板凳一点不落的尽都收到储物袋里头的。真要那般,现在我不晓得该有多快活。”
这些杂念半点无用,康大宝再叹一声,目中灵蕴甫一升起,思绪紧跟着亦被拉了回来。
但见其指上灵光隔空一点,混元葫芦便就脱手而出、悬在康大掌门膝前三寸。
葫芦塞子上的银光又被冲淡一分,甫一飘落空中,一股清冽的灵露便又从葫芦嘴缓缓析出。
照旧是接了满满一海碗,康大掌门正色不言,只期盼着这回不要如上回袁晋那般一无所获。
忐忑一阵过后,又是端起海碗昂头牛饮下去。
灵露入口的刹那,仿佛有万顷春水漫过龟裂的河床。前面几场恶战中生出的暗伤只瞬息间便就在莹润青光中涤清一空。
“还是之前的感觉!也就是说,这灵露于我而言,还是有用的!”
他这边心头才将惊呼,随着灵露经由百脉经络,丹田中那玉色莲台也逐渐变得兴奋起来,灵光莹莹、圣洁无比。
一滴滴灵露自玉色莲台匆匆掠过、化作万千星子,又重新顺着康大宝经络游走、渐渐布成周天星图。
这番过后,康大掌门体内一种远比此前两回还要舒畅的快感陡然生出,差点便让他呻吟出声。
只是好景不长,倏地,这舒泰感觉竟只是一闪而过,灼痛感自一双瞳仁炸开,康大宝只觉自己眼眶里仿佛有千根银针在搅动。
好在这境况未有持续太久,经络中的周天星图散出荧光,令得康大掌门在剧痛最烈时候,只觉又遇了一股温润春泉,目中烧灼之痛登时一扫而空。
也不晓得是过了多久,直到康大掌门衣襟都遭淌下来的血泪浸湿,他方才极小心地睁开双目。
孰料只睁开这一瞬间,他便发现自己这双小眼与过去已经截然不同了。
“我这破妄金眸,似是已经圆满了.”
————野狐山
“咔”黑光油亮的灵锄凿在了灵田中的石块上头,很轻易地便将其击成粉碎。
周宜修面无表情地将碎石刨开,洒下一把浸过灵液的月蕨草籽,手中指诀掐过一阵、直到草籽上头显露生机过后,他方才长出口气,叉腰骂了一句:“恁般累人!”
一旁的莫苦见状连忙停了手中活路,忙快步赶了过来,搀扶起周宜修道:“长老稍歇歇,您只管坐镇指挥,这些粗笨活路,自有弟子们来做。”
“去去去,一个个笨手笨脚的,我哪能放得下心?!若是耽误了掌门师兄的修行,我可难担待得起。”周宜修满脸嫌弃,见得身侧莫苦只得讪讪在笑,又斥一声:
“你这小子还不晓得认真些,修行上无有天资还便算了,偏就连稼师一道亦是不上不下。你小子距离古稀寿数都未有几年了,修为达不到练气七层,好歹将稼师晋为一阶中品。
便是落不得个执事衔,也好歹让我在掌门师兄面前有个与你求请的说辞。这时候还不奋进,是真想如杜青一般,也被去了外门弟子身份,自去寒鸦山中开家立业去?!”
莫苦面上愧色更浓,只垂着脑袋细声言道:“长老教训的是,偏弟子就生得个木头脑袋,确是辜负了长老的教导。”
“辜负我算不得什么,你莫辜负了自己便是。”周宜修也晓得以莫苦这出身,能有今番这成就已算难得,轻叹一声过后,便就收了先前那恨铁不成钢的语气,好生问道:“算算你康师兄还有几天回来?”
莫苦想了一阵过后才道:“依着康师兄返宗时候所言,当是还有个三五日就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