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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事你不用愁,我兄长的同窗正是宋家旁支,因着他的秀才身份和日后官运,宋家人不敢也舍不得动他。”要知道一个家族若是能出一位大官,几代人都会因此受益。
接连两日魏渝就带着仆从在街上吃喝逛着,他能察觉到每到一处就有无数目光盯着他,不过他今儿吃麻辣虾子,明儿吃清蒸鳆鱼,还真像是来邺城吃新鲜海货的。
不过给赵知府的拜帖一直没有回信。
第三日深夜,客栈半开的窗户传来一声刺响。
魏渝此时正仰躺在小榻上聚精会神的看那本《东湖游记》,就在他看到笔者和随从乘坐竹筏在湖上遇到贼人劫财的惊险之时,耳边乍然传来这道动静,他一惊,翻身起来就要去查看,却被兄长拦着:“我去看看。”
“一起去,一起去。”魏渝挤上鞋子忙跟着。
此时窗框上正钉着一支银亮箭羽,魏承没有贸然触碰箭羽,而是从袖口拿出汗帕垫着,才用了些力气才将箭羽拔下来。
“是个有功夫的人。”
魏渝好奇得看着箭羽上绑着的信纸:“会是谁?宋学子还是……”
“宋子明应该还不知道咱们来,即使他知道咱们来了,凭借他在宋家的地位和刚正不阿的性情也会堂堂正正的来。”
魏承借着帕子将信纸展开,看到上面短短两行字后道:“是赵知府。”
魏渝心想会不会有诈,俯身去看那信纸,就见着第一行字是“周唐外重内轻,秦魏外轻内重各有得论。”
第二行字“待时于东郭。”
魏渝挠挠脸蛋:“这是什么意思……”
“东郭,取自《孟子.离娄下》齐人有一妻一妾,卒之东郭墦间,墦,坟也。”
“《孟子.公孙丑下》中说天时不如地利,意为待时不如择地,如此待时可作卯时。”
魏承淡笑道:“赵知府邀我们在日出时分城东义庄见面。”
“啊?!”
魏渝大惊:“义庄?这赵知府当真是被逼得退无可退了!”
堂堂邺城知府在义庄会客?
“倒也未必。”
魏承视线落在这支锋利箭羽上:“那义庄里也许不全是死尸。”
魏渝眨眨眼:“难不成是死士?”
他想通什么,笑了:“还好有哥哥,不然我哪里知道什么卯时什么义庄?”
魏承将信纸凑在烛台点燃,回头看他一眼笑道:“当年夫子授予《孟子》时你只顾着画花儿画竹儿了。”
“我那小胖竹子不是还卖了银子吗?”魏渝抬着小脸很自豪。
魏承眸中藏了揶揄笑意,附和他:“对啊,卖了不少银钱都补贴了家用。”
“我魏罐罐打小就能养家!”
魏渝重新扑到在床榻上打了个滚,想到什么又抬头道:“哎?哥哥,赵知府上一句周唐秦魏的是什么意思?”
“内外轻重,由大及小,邺城被当地豪绅把持财权,赵知府这是也想效仿秦魏集中自己的权力了。”
魏渝听懂了,叹气道:“当官可真不容易,要跪皇上,要跪大官,若遇意外还要跪地方豪绅。日后若是有人敢这般欺负哥哥,我就是倾家荡产,拼了这条小命,也要为你争一口气!”
“你才十六,莫要张口闭口和人拼命。”
魏承坐在榻前给他掖好被角,轻声道:“你好好的,我才能好好的。”
“哥哥。”
魏渝用脸颊蹭了蹭兄长的手,有些凉,有些舒服,却察觉到兄长的手指一颤。
他并未多想,只抬着莹亮的眼珠,闷闷道:“秋季出海,你是不是不能与我同去了?”
这是魏承这段日子一直刻意回避的话题。
秋闱在即,来年二月份又要进京春闱。
他不能动随罐罐出海的心思,也不能让魏家商船等着他。
等又能等到何时呢?二月春闱,四月殿试,若取得进士,还不知晓会被派去哪里做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