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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琮虽不喜这些应酬,但这些人是冲着他来的,也不好冷落,只能跟着贾政一一应酬。
天气萧瑟,秋寒日重,几至午后,天边爬满一片血红的云霞,透着几分森严诡异。
城东礼部南院衙门口,来了十几个身穿青衫的学子,为首那人身材高瘦,颧骨微耸,神情带着些许清高孤傲。
一行人浩浩荡荡走到礼部南院衙门口,把看守大门的衙差吓了一跳。
为首那身材高瘦学子,走到衙门口那架积满灰尘的堂鼓前,抽出久不使用的鼓槌。
对着磨盘大小的鼓面,咚咚咚的擂响起来。
洪亮而低沉的鼓声,沿着礼部南院东墙,如汹涌的潮水般四处传开,街道上的行人都恐慌的驻足观看。
鼓声很快响彻整个礼部东西衙门,满院皆惊!
上午正是朝会的时间,礼部尚书、左右侍郎及其他五品官员都入朝见驾。
礼部仪制、祠祭、主客、精膳四清吏司,只有一位郎中留守坐堂,听到堂鼓响起,脸露惊诧。
大周六部、各州府衙门口都设置有堂鼓,这也是一贯的定例。
刑部大理寺、都察院、州府官衙的堂鼓倒是偶尔会响起,一般都是百姓要申述喊冤。
而其他衙门的堂鼓基本上就是摆设,像礼部衙门口的堂鼓,少说也有十几年没响过了。
事出反常必为妖!
那位留守坐堂的郎中不敢怠慢,派了一位礼部主事出来查问事情。
十几个学子聚集礼部门口,这声势已经不小。
其中有童生,更有不少是戴方巾穿襕衫,正是本次上榜的秀才。
那位礼部主事也是精明之人,没出门之前已吩咐衙役守护门庭,预防这些学子冲击门户。
科举进学为秀才,便跨入士大夫阶层的门坎,拥有见官不跪,免除差徭,不可随意上刑,遇公事可禀等特权。
这些人也只能阻拦,却是碰不得打不得,更不用说在礼部这种主持天下伦礼的清贵衙门口。
那礼部主事正色问道:“尔等都是读书人,当知衙堂森严,何故在此聚众喧哗。”
为首那位身材高瘦的学子,戴方巾穿襕衫,应是本次院试取中的秀才,只听他郎朗说道:
“这位大人,学生乃德庆府生员刘文轩,因获悉本次雍州院试有违制逾规大事,特与同窗到礼部衙门举告,此乃诉状。”
那位礼部主事心中惊疑不定,从那刘文轩手中接过诉状,展开一看,不禁倒吸了口凉气。
“伱们要举告本次雍州院试案首贾琮!”
刘文轩答道:“正是,我等知悉,案首贾琮生母乃是十年前神京云燕楼花魁杜锦娘!
大周祖制:娼、优、卒、隶为贱民,三代之内不得参加科举!
贾琮为花魁杜锦娘之子,不出二代,不在科举选试之列。
神京县府把关不严,让贱役污秽之子进入儒家科场,竟被点为雍州院试案首,有损学林清名,有违国朝礼制,令我等同科学子因其蒙羞!
现上书请愿礼部上官,严肃国法,摘去贾琮方巾襕衫,革除学籍功名,重定本年雍州院试案首!”
那刘文轩言辞锐利,气凌言重,字字如锤,侃侃而谈,引来不少路人驻足观看。
此时从街道两边又陆陆续续聚来一些儒衫学子,其中不乏方巾襕衫者,看样子竟是事先约定,只是这些人晚到了一步。
那位礼部主事脸色已露出惊慌,这时聚集在礼部南院衙门口的学子,竟达到三四十余人,看过去人头攒动,满眼儒衫!
虽和本次雍州院试数千名考生相比,只是其中一小部分人,但这声势却已不可小觑。
那礼部主事已在衙门当值数年,哪里不知其中厉害。
本次雍州院试案首及前十之选,是三十余名各部阅卷官员公推,再由雍州学正、礼部左侍郎郭佑昌亲点案首。
如果案首贾琮因娼妓之子身份被罢黜,那么亲点他为案首的侍郎大人也会乌纱不保,参与阅卷的三十余名官员都难逃干系!
礼部衙门也要因此蒙羞,祸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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