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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静王妃见贾母脸上神情疲困,精神头萎靡,眉眼之间难消忧色烦闷。
按常理来说,贾琮得宫中圣旨袭爵,这本是件大喜事,贾母没有喜气洋洋的神情,反而忧心忡忡的样子,看起来十分古怪。
北静王妃因堂妹甄芳青和贾琮的婚事,对贾母内院之事比往日更加关注,清楚贾琮和荣国府的微妙关系,多少也猜到贾母为何这种形状。
笑着说道:“老太太大喜,琮哥儿一身本领,天下皆知,如今他一体双爵,掌了荣国的爵位,必定能保荣国家业长久不衰。
老太太年岁渐高,还要荣养身子,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王夫人听这王妃也来吹捧贾琮,病气未去,更添郁气,只觉世道不公,二房一门正脉嫡血,竟如此被人视若无物,人人眼里只有那孽庶。
贾母微笑道:“王妃亲自上门垂顾,老身感激得很,最近贾家出了不少事故,也让老亲们见笑了,我年纪大了,还真有些顶不过来。
好在如今琮哥儿承了爵位,祖宗留下的家业总算也落了地,可以消停一些时候了。”
……
北静王妃自然明白贾母说的事故,不外乎是贾赦身死,贾琏获罪等事,一时竟也被贾母的话勾起自家事。
说道:“老太太还请放开怀抱,我们这样的世家大族,关联风云,有时总会有些跌宕,不说贵府的事,甄家这一年也不太平。
当初家母因三妹妹是闺阁千金,虽然十分能干,但因还未出阁,舍不得她日日抛头露面,所以让我那兄弟帮着料理家业。
可没曾想我那兄弟才略并不及三妹妹,结果闹出不少事端,最后连……。”
北静王妃说道这里,一双美眸已不自禁红润了,贾母连忙在一旁宽慰了几句。
神京和金陵虽远隔千里,当年金陵各大世家景从太祖起事,后又随太祖移居神京,但各家皆有房嗣留在金陵,两地信息传递畅通。
像金陵甄家长房世子殒命,甄家店铺涉嫌火器私造等大事,早就传到神京,贾母作为贾家老祖宗,自然很清楚此事。
北静王妃又说道:“据此一事,我也算看明白,一大家子子弟,不论男女嫡庶,只要是能为本事妥当,便让他掌了事。
如此才是去厄迎吉,诸事周到,才是家业长久之道。
金陵家中老太太也发了话,甄家生意以后都交我那三妹妹打理,等她出阁再另寻他法,也是应了此理……。”
贾母一听北静王妃的话,心中也有些触动,她虽宠爱宝玉,但也不是完全糊涂。
要论外面事情的本领,东府那小子比她的宝玉和琏儿都要强许多,家业落到他手中,或许才能真正长久保存。
只是贾母偏心了一辈子,心中嫡庶的念头根深蒂固,虽然道理也知道几分,心中对贾琮揽尽家业,还是说不出的别扭。
王夫人听了北静王妃的话,心中暗恨这王妃如此多事,话里话外都在抬着东府那小子。
莫非她对自己妹妹赐婚之事还未死心,想着将来旧事重提,嫁了自己妹妹入贾家,正好让甄家姑娘顺势掌管贾家产业……。
北静王妃又和贾母说了些家常,又再次道了喜,外头传话说王爷回府,北静王妃才向贾母告辞,贾母又让王夫人等亲自送出二门口。
……
王夫人送走北静王妃,心事重重的回了荣庆堂,今天不管是自己妹妹薛姨妈,还是方才的北静王妃。
她们说起贾琮承爵都已是天经地义的口气,让王夫人心中越发惶恐不平。
她入堂之后左思右想,忍不住对贾母说道:“老太太,如今琮哥儿袭爵掌家,风光无限,宝玉却因宫中圣旨坏了名头,以后还如何过活。
老太太是家里的老祖宗,不仅是琮哥儿的亲祖母,你也疼惜了宝玉一辈子,这等大事只有老太太才能定章程。
我也不指望其他什么,但凡请老太太给宝玉一条活路。”
王夫人说完这话,已经那里手绢抹眼泪,加上一脸病容,倒是有些可怜,贾母一听这话,脸色却已微微一沉。
下首的王熙凤心中暗叫不好,太太终于熬不住了,琮老三这会要有麻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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